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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05 央广新闻
“烈士墓就在这里!”当村里的老人对闫永杰喊出这句话时,已经在山上找了一天的他正在一个土坡上休息。
“就是这里,你们现在站的地儿就是!” 凭借着一代代传下来的烈士墓线索和村里老人的回忆,闫永杰终于找到了刘文付的坟冢。
像这样每天下乡寻找烈士,从闫永杰入职延庆区民政局那天起就已经开始。寻找线索、沟通村民、实地考察、多方核实……他每天的工作都在和“烈士”打着交道。到现在4年过去了,经他发现、找到的烈士墓就有几十座,核对过的烈士名字达上千人。
“一条线索都不能放过”
据村民回忆,抗战时期,刘文付在永宁工作,后被敌人斩首,头颅被挂在永宁城上。“烈士的身体不能有残缺”,下葬前,当时的村民特地用面捏了一个头颅,与遗体一起掩埋。
找到墓址后,闫永杰便立刻动身回到单位,计划在清明节前把墓迁到陵园内保护。
像刘文付一样在战争中牺牲的有名或者无名的烈士在延庆区还有很多,但是能找到墓的却只有很小一部分。
当年,由于害怕被敌人发现,很多烈士都是由村民们偷偷下葬,连一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只能拿石头、木牌等作记号。随着时间的推移,烈士墓的线索一代代在村民中流传着。“但是这期间发生了太多变化,当时的老人们也记不清墓的具体位置,我们只能靠着线索和他们的回忆,在山上一遍遍的找。”闫永杰说,很多地方树木、杂草茂盛,加上多年没有人来过,连路都没有,向导就带着他们拿着镰刀、铁锹开出一条路来。
关于烈士的线索很多,但能找到的墓却很少。2016年,延庆区民政局对全区零散烈士墓进行抢救性保护,闫永杰和同事们通过现场实地走访、与村民核实、对比《延庆区烈士英名录》等方法,从172条零散烈士墓线索中筛查、核实,经过两个月,最后确认了36处烈士墓。
那段时间,闫永杰走访了8个乡镇、72座烈士墓。只要线索中有烈士的安葬地点,闫永杰总是第一时间跑过去实地核查,“往往是每天一早就钻进山里,下午天黑了他还在山头上转悠。”单位的同事对记者说。
为了确认小张家口山上的几处烈士墓,闫永杰一连去了5次,“很多墓的位置隐藏在草丛里,加上年久失修,坟头也已经快风化没了。”闫永杰就跟着当地的老人在山里一圈一圈的找,“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只要能为烈士做点事儿,我心里就高兴。”
87年的闫永杰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夹克衫、运动裤,常年穿着一双运动鞋,“老往山上跑,这身儿比较方便”。四年前,刚来到民政局工作的他,正好赶上辖区内四海烈士陵园验收。“如果不是这座陵园,80位无名烈士的尸骨还将散落在大胜岭、南湾、海字口等村的沟壑、山间中。”闫永杰说,如果再不对它们进行保护,再过几年这些烈士的尸骨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了。“一条线索都不能放过”,从那时起,这句话便成了他的口头禅。
“要让每一个烈士回家”
刘文付的墓在2016年清明节前,经由专业团队迁移到了八达岭烈士陵园。遗体挖掘当天,闫永杰也在现场,“出土的烈士遗骸果然没有头骨”,事实和线索完全一致。
在八达岭烈士陵园内有一面延庆区烈士纪念墙,刘文付和其他2164名烈士的名字整齐地排列在上面。这其中有闫永杰通过线索找到的;也有他对着名册不知核对过多少遍的,“少了或者弄错一位烈士的名字,就是我们失职。”他想让每一个烈士都能够“回家”。
“孙三丫头”、“宋大石头”……在纪念墙上有很多这样的小名儿,因为年代久远,并且很多烈士英年早逝,没有后代,留下的名字多是靠村民们一代代口口相传。“一条线索都不放弃,一个名字都不落下。”为了告慰烈士,同时也为了给烈士亲属提供一个祭拜先人的场地,在烈士纪念墙工程启动后,同事们都说闫永杰更“较真儿”了。
烈士墙包括延庆籍和在延庆牺牲的所有烈士。当时关于烈士的记载有两处来源,一是延庆区烈士英名录,二是全区22处烈士纪念设施中记载的烈士,这两个可能会有交叉,所以每名烈士都要逐一对照。
“水桶、抹布、字典”,在核对八达岭烈士陵园中三块纪念碑上的烈士名字时,这“老三件”是闫永杰的标配。由于碑身风化严重,有好多名字难以辨认。他和同事就通过擦拭、拓印、手抄等方法辨别碑上的名字,“遇到读不懂的繁体字就查字典,再搞不懂就去问当地的老人”。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抠”了一个礼拜,他们从三块纪念碑上整理出970位烈士的英名。
闫永杰的朋友圈里晒得最多是2岁儿子的照片,他说等孩子大一点,也要带着他去祭奠烈士们。“现在我们享受的好生活都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任何一代人也不能忘记”。
“我们就是烈士的至亲”
每年清明节这几天闫永杰总是非常忙碌。“要在中午之前走完5个纪念设施”,为了赶时间,今天早晨不到5点,闫永杰就出了家门。来到单位取了之前预定好的花篮,他便跟同事兵分4路,到延庆区22处烈士纪念设施,祭奠长眠于此的717名烈士。
延庆区的22处烈士纪念设施,分布在13个不同的乡镇,包括1座烈士纪念园、4座烈士陵园、15座烈士纪念碑和2座烈士纪念雕塑。这些设施彼此间的距离较远,大多位于山区或林区。
到达第一站小张家口村时,天才刚刚亮。闫永杰和同事卸下了车上1米多高的花篮,轮番抬着向村半山坡上的烈士纪念碑走着。由于很少有人,上山几乎没有成形的道路,两边荒草乱石丛生,并不好走。“如果没有当地向导,非常容易迷路。”已经来过几次的闫永杰边注意脚下边说着。
到达烈士纪念碑时,天已经亮了。“这些烈士牺牲的时候才20多岁,大多数还都没有后人。”闫永杰边在墓边填土、除草,边对记者说着,在延庆区22处烈士纪念设施中的717名烈士中,530名都是无名英雄,有名的187名烈士大部分也已经没有直系亲属。“我们就是他们的至亲,他们的英灵我们理应来好好守护。”
(原题为《“要让每一个烈士回家”!85后小伙乡间奔走4年,只为实现这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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