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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寻踪郁达夫王映霞“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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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4 20:30: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爱珍 于 2018-3-4 20:31 编辑

2018年03月04日  稿件来源:解放日报



      读史老张

  灯下,读郁达夫的散文 《灯蛾埋葬之夜》。此文作于1928年的上海,是郁达夫与王映霞婚后生活的一个侧影。读到以下段落,便起了好奇心:

  “……新搬的这一间小屋,真也有一点田间的野趣。”“小屋的前后左右,除一条斜穿东西的大道之外,全是些斑驳的空地。一垄一垄的褐色土垄上,种着些秋茄豇豆之类,现在是一棵一棵的棉花也在半吐白蕊的时节了。而最好看的,要推向上包紧,颜色是白里带青,外面有一层毛茸似的白雾,菜茎柄上,也时时呈着紫色的一种外国人叫作Lettuce的大叶卷心菜……在这空地中间,如突然想起似的,卑卑立着,散点在那里的,是一间两间的农夫的小屋,形状奇古的几株老柳榆槐,和看了令人不快的许多不落葬的棺材。”

  郁达夫“新搬的这一间小屋”,被秋菜、棉花、老树和棺材包围,它在今天的什么地方呢?

  从“沉沦”到“春风沉醉”

  从1921年留日归国至1926年,郁达夫一直在各地漂泊,居无定所。他在上海逗留期间,租住过哈同路(今铜仁路)民厚南里,他称之为“牢房”;似乎也短期租住过邓脱路(今丹徒路)的贫民窟,在那里诞生了他的代表作《春风沉醉的晚上》。1926年底,他再抵上海,住过虹口江湾路上海艺术大学宿舍,也住过闸北宝山路创造社出版部。1927年1月,在霞飞路(今淮海中路)尚贤坊,郁达夫在同乡孙百刚家中遇到杭州美女王映霞,在他的苦苦追求下,才子佳人终成眷属。从此,他在上海定居,直到1933年离沪迁杭。

  郁达夫定居的地方,其实离我工作所在地威海路不远。一个冬日的午后,我决定去寻踪一番。沿着威海路向西,绕过延安中路上海展览中心,北拐即到达铜仁路,铜仁路西侧现在是静安嘉里中心,而过去,这里是著名的石库门群落——民厚里。民厚里以安南路(今安义路)为界,分南里和北里,建成于1910年至1912年间,是中国近现代文化的重要区域。1928年初,郁达夫定居在民厚南里。

  民厚南里靠西最后一幢石库门房子,原是王映霞祖父王二南寓所。1927年秋,王二南应哈同花园(原址在今上海展览中心)总管家姬觉弥邀请,到群治大学教书,租住于此。郁达夫与王映霞热恋后,每天仍到宝山路创造社办公,王映霞回忆:“祖父看他每天来来往往,实在辛苦,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让郁达夫暂时搬来和祖父同住。”(《王映霞自传》)对于民厚南里,郁达夫熟门熟路。早在1923年,他就和郭沫若、成仿吾等租住过,不过当年因为穷困潦倒,他的情绪一如其成名作——“沉沦”。现在今非昔比,他住的是前楼,“方方正正,大约有二十平方米”。热恋中的郁达夫,“春风沉醉”,心情应该不错。

  嘉禾里弄堂口的历史细节

  从铜仁路西拐至安义路,走过唯一留存的民厚里建筑“1920年毛泽东旧居”,再往西,就是常德路西侧的越洋国际广场。站在常德路、安义路的丁字路口,抬头仰望,挺拔的广场大厦傲然而没有烟火气——这里,就是当年赫德路(今常德路)嘉禾里。

  嘉禾里又名嘉禾坊,被拆前为常德路81弄。1928年5月,郁达夫与王映霞结婚后,就在嘉禾里租住了自己的“小屋”(先是在嘉禾里1476号租住,后迁至1442号)。据《王映霞自传》描述,“房屋是空空荡荡的,由于当时经济拮据,无力购置新家具,只得去租,有床、写字台、方桌和几个凳子等几件少得不能少的家具”。因为收入不固定,王映霞常把陪嫁的金银首饰当掉贴补家用,还经常去家门口的中药店借用电话,向北新书局老板李小峰催要版税,“电话打过后,他们多少会送点钱来”。查民国时期商业住宅地图,嘉禾里弄堂口果然有一家中药店,名为“葆生堂国药号”——也许,王映霞就是在“葆生堂”借打电话的吧!

  我在越洋广场前久久伫立,眼前晃过一个历史镜头:某个雪夜,郁达夫彻夜不归,急得王映霞六神无主。次日黎明,一位陌生人敲门,将满身冰雪的郁达夫送回家。原来,郁达夫昨晚与友人聚会,喝得酩酊大醉,归家途中,竟倒卧在嘉禾里弄堂口……一阵冷风吹来,我猛然醒悟:我现在站的位置,会不会就是郁达夫当年醉卧的地方呢?

  “小屋”的寂静与风景

  郁达夫、王映霞在嘉禾里租定“小屋”,与1928年的白色恐怖有关。王映霞说,嘉禾里正对面就是一个电车场,电车工人租住较多,“比较隐蔽”; 郁达夫则满意于这里的寂静:“包围在屋的四周的寂静,同在坟墓里似的寂静,是在洋场近处,无论出多少金钱也难买到的。”

  不过,因为过于寂静,晚上睡觉,“暗室里的一声一响,虫鼠等的脚步声,以及屋外树上的夜鸟鸣声,都一一会闯进到耳朵里来”。这让郁达夫、王映霞每每夜不能眠,《灯蛾埋葬之夜》记述,他俩“终觉得睡不着”,在黑夜中枯坐,忽然,在灯盘中发现一只死去的“美丽的灯蛾”,于是两人来到天井,将灯蛾埋葬在黑泥松处……

  这个寂静的故事,与“小屋”外的风景非常吻合。王映霞这样叙述:“从亭子间的南窗望出去,正好是静安寺公墓(今静安公园)的所在,那墓地里每座坟的水泥盖上,竖立着的大理石安琪儿,也都历历可数。”(《王映霞自传》)那时,这个公墓又叫“外国坟山”,1949年后被改造成为静安公园。王映霞的“亭子间”视野,应该就在越洋广场里的芮欧百货。我走进芮欧百货,从二楼一角向外眺望,静安公园今天一片葱绿。

  正因为寂静,郁达夫把静安寺一带定义为“文明和荒蛮接界的区间”,“不是城市,也不是乡村”,而是“小乡镇”。1928年7月,郁达夫在致友人的信中说,“迁居到这一个小乡镇后不知不觉又是两个月了,没有事情,从没有到热闹的上海去过。”(郁达夫 《致李匀之》)在《灯蛾埋葬之夜》结尾,郁达夫对王映霞说:“霞!明天是该凉快了,我想到上海去看病去。”原来,在郁达夫笔下,这一带甚至连“上海”也攀不上。

  嘉禾里的名人足迹

  嘉禾里除了寂静,也有热闹的时候。郁达夫好客,嘉禾里“小屋”留下过不少文化名人的足迹。

  让王映霞最难忘记的,是鲁迅先生的造访。1927年10月,鲁迅偕许广平定居上海后,鲁迅一家与郁达夫、王映霞来往密切。王映霞记得,她曾代郁达夫写信盛邀鲁迅来访,“那天他来后,就与达夫海阔天空地闲聊,但他们的闲聊也有一定的范围,多半是属于文艺界的事情。他们都是瘾君子,半天下来,烟头积满了一只烟灰缸。我有时也插上几句,主要却是在厨房里做菜……那天菜肴中有一道金华火腿汤,鲁迅爱吃火腿,许(广平)也爱吃火腿,而且她烧得特别好。”(王映霞《我与鲁迅许广平夫妇》)

  郁达夫陪客人闲聊、王映霞在厨房做菜——一幅“夫唱妇随”的祥和画面。我很想知道,鲁迅究竟是哪一天到访“小屋”的。查《鲁迅日记》,“郁达夫来”或“郁达夫、王映霞来”频频出现,但鲁迅“访郁达夫”的记录,却仅仅出现在1932年。2月25日,“晴。午后同三弟访达夫”。7月12日,“晴。……访达夫”。1932年初,郁达夫、王映霞的婚姻生活似已不如结婚时那么甜蜜,郁达夫还曾“负气出走”过一次,难道鲁迅是在这一年到访“小屋”的吗?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心头。

  除了鲁迅,现代作家和文艺青年也纷至沓来。丁玲、沈从文、胡也频、姚蓬子、安娥、萧红、白薇、蒋光慈、邵洵美和王莹等都来过嘉禾里。在王映霞的印象中,丁玲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来过“小屋”,“不是沈从文作伴,就是胡也频保镖,第一次是由姚蓬子陪来的”,她豪爽、活泼,有点儿像小伙子,“吃菜不挑剔,能喝酒,但量不大”;沈从文早年在北京流浪时,曾得到过郁达夫接济,所以他“对郁达夫很尊敬”;姚蓬子是“烂屁股”,“一坐就是半天,几乎天天在我们家吃饭”,“一喝酒就脸红”; 邵洵美很富有,“每来都是坐自家的小汽车”; 白薇有一次来,“穿着一件旧式样很怪的连衣裙”,说话常夹带几句日语,因为她有病,她一离开,郁达夫就叮嘱王映霞“将她用过的茶具等用开水煮一煮”;蒋光慈时常来吃饭聊天,因为妻子病亡,郁达夫曾提议要王映霞给他介绍女朋友;王莹与女伴有一次匆匆告别时,郁达夫和王映霞亲自送她们到嘉禾里弄堂口,“看她们上了人力车,还目送她们,一直等到车子远了,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才踏着路灯的光芒走回家来……”

  从芮欧百货西门走出,寻踪郁达夫、王映霞“小屋”之旅就算匆匆结束了。走到静安公园门口,一位林姓街头女歌手正在演唱流行歌曲。在电吉他伴奏下,刘若英的《后来》在空气中漫散开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冬天的暖阳下,歌声温婉而伤感。此刻,想到“小屋”早已没有了“后来”,我不禁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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