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建国西路：与旧里弄市井生活撞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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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心，就与旧里弄的市井生活撞个满怀。摄影 任国强 制图 黄欣

　　上海有情调的街区，大多处在“梧桐掩映”之下，建国西路也是这样一条马路。这个季节，举头望去，依旧满眼的青翠，枝叶间有粼粼阳光；微风拂过，光影交错，路边石库门的马头墙若隐如现。

　　建国西路东起瑞金二路，西至衡山路，法国人修造，初时名为“福履理路”，1945年抗战胜利，正式改名建国西路。目前，上海最大的一片石库门建筑就在这里。

　　走在建国西路上，随意拐进一处弄堂，推开那扇乌漆木门，不小心，就与旧里弄的市井生活，撞了个满怀。这里延续的生活印迹，正承载着一座城的记忆。

　　（一）

　　梧桐树下整洁的道路，道路两旁寂静的弄堂，弄堂隔壁一幢幢的洋房，各有精彩，各呈芳华。它们多建造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如今已被列为上海市优秀历史建筑。

　　著名的石库门里弄“步高里”就位于建国西路陕西南路口，1930年建造，是目前沪上保存较完整的整组建筑里弄住宅。典型的行列式住宅，二层砖木结构、清水红砖外墙，弄堂口的中式牌楼还标着步高里的法文“CITEBOURGOGNE”字样。躺在弄堂口藤椅上享受阳光的老先生或许还在哀叹：里弄里老宁哉跑特了。但走进去一看，生活仍旧热闹。

　　谁家的后门未曾关严，轻轻一推，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光线有些灰暗，适应后发现这是一处公共厨房间。锅灶摆了一排，水槽里还装着7个水龙头；屋顶密密麻麻布满电线，还装了一排六个电灯泡。

　　张阿姨提着一袋子小青菜走进来，解释说，里厢最多时住了7户，亭子间、客堂间都出租了，各自布线使用自家的水电煤。张阿姨已经78岁，步高里住了50多年，“过去的时候，我们也是共用厨房；大家嘎嘎三胡，老闹猛的。”如今老邻居搬走的搬走，离世的离世，张阿姨有些不适宜。“里弄空的房子都租人了。”

　　（二）

　　“我们里弄外地人多，外国人也多！”同样住在里弄，79岁的陈老伯显得更从容。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灰白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刚刚撮好麻将，正准备去菜市场买些小菜，给老伴烧晚饭。

　　看见有人参观，他便打开自家石库门的前门，展示自己改造出的厨房间和卫生间，那原本是天井和客堂间。加上西厢房，36个平方米的空间被他腾挪的井井有条，他笑着说：“螺蛳壳里做道场，你懂伐？”更加精明的是，陈老伯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二楼，整饬一番租了出去，同样是30多个平方米，租给了一对南非夫妻，月租金一万元。

　　陈老伯说隔壁第二家还做起石库门民宿。安装了密码锁，住客网上下单付款，房东将密码告知就可入住。里弄不少房东已尝试做民宿生意，陈老伯看不懂这网来网去的门道，却啧啧称奇：”噶许多外国宁欢喜住，侬晓得伐？”进进出出的外国人，陈老伯早已见怪不怪。

　　就当陈老伯提着菜篮子奔向附近小菜市场的时候，建国西路道路旁的各式咖啡烘焙店正闹猛，这是下午茶的时间。梧桐掩映处，中西合璧的弄堂口，或者两处马路的交汇处，总有那么一两家店让人流连，或是文艺小资，或是异国情调，不小心撞到的就是“网红店”。在午后的阳光里，坐满了各等肤色的客人。

　　（三）

　　点一杯咖啡，也坐在阳光里。身边的欧洲人会说这里熟悉，身边的中国人会说这里洋气；望出去，树影后的竟是精致花园洋房。一杯咖啡之间，又被那洋房勾了魂。

　　沿着建国西路走下去，会见到各式风情的小洋房，优雅得不可方物，但很多仍是市民的里弄住宅。走进去，说不定就撞上董建华的故居。建国西路365弄的花园里弄住宅，西班牙风格的洋房，白墙红瓦。航运巨头董洁云及其子董建华就曾居住于这个里弄的5号。木门开着，现在里面住着几户市民人家，过着自己柴米油盐的生活。

　　里弄洋房大抵如此，楼上楼下几户人家共用，或在花园停了自行车，或在洋房外停着轿车。也有独幢出租的，碰巧敲开某国际企业驻沪老总的府邸，一家五口来自北欧，里弄里进进出出已有几年。

　　出了里弄，继续走下去，临近岳阳路口，眼前一亮，那就是著名的建业里。如果说步高里还在延续昨天的故事，建业里已谱出新曲。它就如同旧上海的名媛，穿了旗袍，涂了唇彩，刚刚打扮好。建业里原居民已整体搬迁，如今是保护性的体验式酒店。

　　屋顶的马头墙还在，清水红砖、半圆拱券门洞，标准的石库门样式，还是“外铺内里”的历史格局。穿过建业里总街，进入酒店大堂，即使不住店，也可以在这里阅览石库门的记忆。墙壁上黑白的照片，在继续诉说昨日的故事。

　　酒店开业不久，到处都是外国客人，但讲上海话的客人也有。金发碧眼的女洋接待，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来了老上海也能应对。房间窗台上的紫薇花开得正艳，时光多情似故人，一夜幽梦，想必魂牵梦绕的还是这石库门。

来源: 解放网

作者:申延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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