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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遥远的松树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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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3 16:57: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创 费凡平 凡夫夕拾 2024年09月17日 00:46 上海


松树沟的女人们喜欢在小溪的一侧,在凸出石块上拿棒槌猛敲衣物,再放到溪水里漂洗。很有古风味。

松树沟要是沤苎麻了,就会去远处另有一个水泡子,这里的人分得很清楚。我们刚到时不知道,拿着放衣物的脸盆和肥皂直往溪流边走,曾被飞速冲出屋子的女人们高声喝住。

她唯恐我们拿了不该洗的东西到溪水里洗,把禁忌重复了好几遍。

后来队里知道上海知青爱干净,经常要洗衣物,特地在小溪的上游筑起一个水坝,又在南岗挖出一条深六十公分,宽一米左右的水渠,将清澈的溪水改道引流,从我们南岗的一长排男女知青大宿舍前流过,我们洗脸,洗衣,洗脚只要走出宿舍十来步,即可坐在水渠边享用,十分方便,再也没有女人追问训斥我们了。
松树沟小溪的水,很少有人饮用,唯有放牧而归口渴的马匹,等不及马倌从水井打上水倒入饮水马槽里,会急匆匆地来到小溪边饮水并戏耍。

刚来时,松树沟还没有打出深井水供饮用,只能靠近马厩附近,那几口古老的水井,供村民所需饮用,每天清晨与傍晚,各家各户的男丁都会挑着铁皮水桶,到井台边手摇着木咕噜,从水井中打上水来,装满水桶。一步一晃地挑回家。老乡习惯把水桶称“围得箩”,或叫“邦克”,喜欢在生活中用俄语称谓这些物件,我们南方经常吃的绍兴大头菜,松树沟老乡就称之为“卜留克”。

松树沟,最具人气的地方有三个,一个市供销社,一个水井台边,还有一个就是荤段子迭出不穷的马厩边套车的场院里,那些驭马赶车的车把式,总有说不完的天南地北的荒唐稀奇事。

松树沟水质一点不好,很硬,第一次喝还有点苦涩味。由于长年累月的饮用,这里老一辈村民都患上了大骨结病,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不利落。

不到一年,松树沟就通上了电,松树沟便在南岗的水泡子边筑起了小砖窑,办起了一个小有规模的土砖厂,搅拌泥土,制成砖坯,都需用水,正好,将这条小渠的溪水利用了起来。

随后不久,县里的水利局地质队,也为松树沟靠着豆腐坊边上打出了一口水质符合饮用标准的深井,还盖起了一间深井水机房。从此村里各家各户烧饭做菜的饮用水,再也不用自己去井台挑水了。

队里用一匹老马,拉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固定了一个很大的铁皮水桶,在深井机房装满了水,便开始从村头到村尾,挨家挨户,日复一日地送水。

因为我们近百名男女知青分了好几个知青宿舍,没有深水机房时,打水的水井离开宿舍有点距离的,有些女知青担水回家很是辛苦。所以,有了这口深井水机房,她们出工,收工都要经过这个深井机房,它曾经给过不少女知青们某种莫名的安慰。

松树沟东队安排送水的老乡,有点大骨节 ,一瘸一拐的,人称老曹头。他是村里的富农,每逢队里开会,他习惯性地蜷缩在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竖起耳朵,睁大眼睛,仰着脖子,怯怯地看着大家。老曹头人缘很好,即使是富农,队里仍派他送水,在边境村,信任,是不惟富农成份的。

老曹头,孤身一人,独居在后街上。他个子不高,身板结实硬朗,别看他一瘸一拐的,打起钐刀,一抡一甩,不输给他领养的儿子一一曹文波的。老曹头,他脸上总呈着笑靥,很面善,他每次到知青宿舍送水,总是微微笑着,不慌不忙,轻手轻脚的先替门口大水缸里的积水掏干净,再倒入新的深井水。

偶尔,老曹头到宿舍送水时,看到我独自一人在炕上看书,他会跟我聊上几句:“看书好,看书好,看了书,就不会寂寞了。”他肚子都是历史故事,“石头记”、“水浒”、“三国志”老曹头张口就来。
他也是第一个走近我的老乡。第一年下乡,快要过新年了,松树沟有个风俗,每到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要杀年猪的。这年,老曹头家在杀年猪前几天,他就早早盛情地邀请我去他家吃“杀猪菜”。

在那个缺少荤腥的岁月,能在遥远的边境村,吃上一顿“杀猪菜”,还真是让许多知青羡慕嫉妒恨的,我自顾自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低着头盘腿坐在土炕上,一个劲地猛吃猛喝,也不跟其他老乡碰杯交流,喝着,吃着,我的眼睛就盯住了火墙上的那一幅年画看。

年画上呈现一条小溪,溪水清清,小鱼在溪水穿梭游荡,溪流边,柳树下,蹲着一个村姑,这个村姑丰肥圆满,两手在捶打洗衣。村姑的一缕头发,没有拢进脑后的发髻,从额前垂了下来,黑漆油死。她仰起红扑扑脸微笑着,却没有看我一一好像我根本不在她的视线范围。

可是我,禁不住想要向年画靠近,靠近,却始终没能走近到这幅年画里的她。

这个画面,有很多年出现在我的梦中,曾经多次看到过这幅年画中的她……

在梦中,村姑,好像是我熟悉的,又不像,是陌生的,村姑,好像愿意让我靠近,村姑,却又一直在拒绝我……


松树沟,在爱辉公社算不得大村子,房屋建造得还算整齐,一条街一排房,屋前都有个大院子,屋后便是自家的一大块菜地,有几家在自己的前院,辟出一小块地栽种上了罂粟,夏天罂粟花绽开,美艳灿烂,点缀着农家小院,盎然生气。前院的边上,家家都会搭建一个十几个平米大小的简易木板房,用来储藏各种杂物,存放农具。

简易的木板房前,家家又会挖一个地坑做地窖,用来储藏过冬的土豆和白菜,萝卜和卷心菜。后来我们知青分成东西两个生产队,东队与西队,办起了各自的食堂,在食堂不远处,也学老乡挖起一个小地窖,用来储藏我们自留地自己种的白菜土豆和萝卜等蔬菜。

我分在了东队。离小火车站远了,但去界河一一黑龙江边的爱辉公社,至少近了一里地。

松树沟,显然没有经过规划,就是一个自然村落,它是即兴式的,来了一户,就造一屋。先来先盖房,往西靠铁路与公路是限制了盖房,但往东,往西,管够。

所以我们分到东队,许多女知青宿舍就被安在了队东头的最西边,也就新辟出了第四条后街,孤零零的座落在一角。胆子小的女知青从食堂里吃了晚饭,队里开了会,再回去宿舍,还真有点害怕的。

我们刚下乡时,松树沟大队党支书是邵广臣,他是我们东队的。老支书人很好,做任何事都会先考虑我们这些知青,队里过节宰牛,宰猪,宰羊,首先考虑知青食堂多分一点。

邵书记后来因为在西山修筑小水库,被雷管砸伤了眼睛,送去上海第四人民医院医治,因为松树沟插队赵健的父亲,就是第四医院的副院长,在赵副院长的亲力亲为的关照下,邵书记,总算保住了眼睛,但视力大大降低,再也无法担任书记工作了,就改选西队的范铁发接任做新的书记。东队的队长孟选明做大队副书记,西对的刘长胜做了民兵连长,东队的许连锁做了民兵副连长,东队的关士绵做了大队会计,西队的女知青虹光,做了副书记兼团总书记,在爱辉知青中独树一帜,也算有点知名度的知青代表人物。  
松树沟有个“二毛子”白白净净的,他在地里干活时,总会像说书一样地向我们念叨:“人生好比一盏灯,灯油渐渐灭,马上要熄灯,腿一蹬,眼一闭,就算人一生。”

他滑稽诙谐的念叨,常常让我们迷茫,感到无望,却又无奈。无望之时写写家书,常常也是我们知青自治的良方。

松树沟房屋之间不紧密,很稀疏,可见地多,土地,对松树沟来说一点也不珍贵。不过,各家贫富不一,在我眼中只要这家人家,能盖上铁皮盖的屋顶,院子里种着罂粟花,一排排木架子上能晒着一把把烟叶,门口用柞树或白桦枝围起的栏栅里还圈养着几口大肥猪,及不少家禽。那就是富裕的标志。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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