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九:我的春晚 行内常搞颇富创意的节日联欢,一次,就见一新进行员工就台下提供的“空间”一词出口成章,居然作了十多分钟的即席命题演讲。可没想到,待掌声一停,主持人章小姐突然朗声说道:“现在临时找个评委,要求用一句话十个字对刚才的演讲作一点评,有请办公室余老师!”一时间,只听掌声四起,我无处藏身。平日里小组发言都要出汗的我只得赶紧开动自己的“386”。憋了片刻,说道:“他的长处就是我的短处”。顿时,又听掌声雷动,大家说:“高度概括,只是太悲观了点”。 这是毫无准备的临时应对,可每年新春联欢,编辑部主任也总要由我出个节目,我只好舍得一张老脸,上台“无厘头”了一番。 那次,我事先做了些筹划,上台开口说道:“去年联欢不小心成了光头明星,今天我不卖光头,卖什么也不卖光头了!凌峰光头是酷,我光头又老又秃!那次出外搞通联,两位女同事拿着些言情小说看得我眼馋,想要来看看,就听一声狮吼:‘老男人不宜!’没办法,还是年轻点好啊!那我就年轻它20岁!” 说着,我转身换上了事先准备的一件中山服,再戴了两袖套,并举起一把算盘,大声说道:“革命的同志们哪,过年了练个节目怎么样?跟我唱:‘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嗨!怎么没人跟我唱?那咋整?我一星期读五个晚上的书,今天星期六晚上,还要到外滩轧(谈)朋友,要是呆一会儿找不到我的女友的话,等我回到2003年就要跑到别人家里去了!” 不想,就这么几句单口相声也赢得了一个满堂彩!后来有人点评曰:“返80年代寻梦——险失余妻”,你说逗不逗? 之十:苦乐枪手 老同学“挑我上山”邀我同他合编了一本《世界漫画大师精品珍赏》,一个认识我多年的女同胞怪道:“人家一直当你不会笑的,哪能弄起漫画来啦?”我笑道:“怪不得你当初不嫁给我!”把她逗乐了。 后来,我又应一位出版社老编辑邀请,在他主编的《中国传统厨艺文化大观》中撰写了讲述中国酒文化的章节,又有人问我:“你会喝酒?”我答道:“喝一点就上脸,愧为北大荒人一场!”说完彼此默然,确实,回答得多没味!做人尚本份,但不妨来点小变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否则,只能说明自己没有长进。我应该朗声说:“我会笑,我也能喝……” 但,我在相继编写出版了一些“好词好句好段”、“小故事大道理”之类的书,尤其是辛苦编撰下述两本书之后,我原先那种自我陶醉的成就感和愉悦感逐渐消失。 一本是讲述同性恋的《性爱长卷的那一抹异彩》,因出版合同方经调查认为市场前景不好,给我两千元稿费,宣告此书胎死母腹。 一本是长达26万字讲述温州经济何以能够腾飞的《成就与梦想》,虽然成功出版,收到两千元稿费,但是书上标注的作者名字不是我,而是温州的一个女老板。 之十一:冷面滑稽 素昧平生的知青汇聚,挨个作自我介绍,往往是一项必做的功课。 许多时候我都借口上厕所或接听手机躲开, 但许多时候躲不掉,比如你都坐上了那一辆大巴了,你总不能半道里往下跳,再比如,有那么一群女汉子在你身旁一个劲地笑你老面瓜! 2013年《知青》负责人张某、《黑土情》负责人翁某和我,一起到辽宁参加全国知青文化高层论坛会议,在开往大梨树知青活动基地的大巴上,我就只好紧急应对,这样介绍了我自己:
“我是上海知青中的无名鼠辈,所以,以后你们谁想到上海找我,可以先找张某,找翁某。
因为我现在是一仆二主,参与《知青》和《黑土情》杂志的工作,当然,也是上海知青历史文化研究会的会员。
我的名字很普通:‘多余的余,国家的国,成功的成’,不过,也很好记,因为我这个名字又很伟大,纪念着一个特殊的日子:‘1949年10月1日’。
而且我的形象还很夸张,呵呵,见过一次终身难忘!昨天晚会上,几位特型演员上台扮演毛泽东、周恩来、宋庆龄、邓小平、陈毅、江青,我说:‘还有我,委员长来了!’边说边站过去和他们合影。当时,有个知青朋友说:‘这里没有委员长,你可以演林彪!’我说你这不是在挤兑我嘛!后来我才知道我错怪了他,因为他们这组演员中原来确实还有一个演林彪的那天没来,正好给我登台创造了机会!”
结果,讲话几次笑爆全场,于是,我又多了一些人家已经认得我而我却还不记得人家的朋友,背上了“贵人多忘事”的骂名。 类似的冷面滑稽,还发生在一次“荒友”聚会上,我这个“茶壶”冷不丁又给大伙折出了一个“饺子”说:“想当初,我们离开父母下乡,那个气概真可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别兮——’”我在这里故意作了个停顿,只待举座肃然,悲上心头,才赶紧低声补上三个字:“还回来”。 顿时,笑倒了在场的男女,止住了他们刚才差点要掉落的眼泪。 之十二:冷语热心 退休后我投身了多个层面的知青活动,目的是,多看看这个人世间。 后知青天地毕竟不是远离凡尘的伊甸桃源,加之,老知青青葱依旧,情怀不改。于是,我看到我们的故事,先由“西游”,或带上点“红楼”,演成了后来的“水浒”,啸聚四方发小,欢唱兄弟无数,后来又由“水浒”演成“三国”,唇枪舌剑,快意恩仇,乃至勾心斗角,站队划线。 譬如,那天一个只在网上亮剑,不在网下露面的荒友金某来到知青书画摄影展映会上和我邂逅,事后,我在859e家园网上欣然发帖:“终于见到了金某”,没曾想一个跟他爆粗“你没有教养”对“你没有知识”打过口水战的荒友看到了,嗔怪我:“你简直把金某当伟人了”,我说:怎么啦?我还真心希望你当时也在场,然后,我再发上一个更吓人的帖:“一个‘没有知识的’人和一个‘没有教养的’人握手了”呢! 有句老生常谈:“和而不同”,这应该是个理想的人生境界。看来,这对于同为性情中人的知青来说,实行起来可能不无难度,需要用与我们的年龄相匹配的智慧去应对。 之十三:老得优雅 我的银行同事陶某原为安徽上海知青,曾在优酷网上上传过上百个演唱视频。去年,我被单位回用帮忙做退管会工作,见到了每星期二定期参加老年合唱团活动的她。 为了介绍她加入知青演艺活动,我让她唱唱一首由我作词,由云南知青龚刚谱曲创作的歌曲:《哦,我知青时代的二连》。只见她拿到歌纸以后,二话没说,就用坏了高音部琴键的旧琴边弹边唱起来。我再把这个录音文件上传至知青网站、QQ和EMAIL,结果,她的美声,很快让这首原创歌曲拥有了不少粉丝,他们纷纷向我索要歌纸学唱,另一位同事冉某则点赞道:“真是珠联璧合!” 所以,后来终于在2013年末迎新联欢上唱响的这首歌,实际上是凝结着着黑红黄三地知青人生积淀的结晶。 现在想来,退休后老是野在外面热衷知青活动的我和老是在单位里活跃老年文化的她,能够有这样的合作,看似一种偶然,实际又是一种必然。 我的水彩班老师查寿兴说过:“要搞艺术创作,掌握了技能技法技巧,只能算及格,要拿60分以上的高分,还得有底蕴,而这正是你们的强项,所以,你们不要小看自己,无论你们现在学什么做什么,可以说,都不是从头开始,而是有着几十年生活经历做铺垫。” 因此我想,和共和国一起成长的经历是我们共同的财富,而建立在这种富矿基础上的知青文化,理应成为老年文化的重镇,因此,我们应该更能活出自己的尊严和自信,老得更优雅才是! 之十四:吼出心声 2013年迎新联欢曲终奏雅,按执行导演的设计,黑土情杂志同仁在台上站成一排,和观众们见面。轮到我,不知怎么这样一个茶壶突然想吼上几句:“我是余国成,笔名、网名一帆,来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23团,现在是‘桦林文苑’栏目的编辑之一。 我的心里话是,活到这个岁数,看得太多,也听得太多,无论极左的还是右的,我都不想再任你们忽悠了,我只希望大家多多来稿一起努力,真真实实写下我们的历史,写下我们的情感!” 就听女主持说道:“说得好!” 我的发言随之嘎然而止,也许这就叫见好就收吧?可,我也因此遗憾没有再说出原先打在腹稿里的另外几句话:“我想学学总书记的语法,说上这么个意思,不要指望我们愿意恢复到改革开放前的三十年,也不要指望我们愿意停留在改革开放后的三十年!” 事后,一个荒友翘起一个大拇指说:茶壶说话了。一个荒友则笑我:你在台上都不敢往台下看,两只眼睛尽在那里“满地找钱”。更有一位网友调侃:“好在您的手语比口语强得多,丰富的表情弥补了不足。”活画出了我当众说话的窘态。 我想如果我真能一改讷讷的茶壶腔,继续说上那两句狠话,兴许会获得更响亮的喝彩吧? (作者原为黑龙江兵团23团上海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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