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人
时下中国富豪急剧增加,但慈善家却极少。近日《参考消息》网引用《福布斯》杂志的一份研究资料,资产上十亿美元的中国人在2015年增加了38%。中国是产生十亿美元富豪第二多的国家,但与欧美相比,他们的慈善捐款仍然只是九牛一毛。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一份新报告发现,中国人的慈善捐款只有美国或欧洲的大约4%。
前时,比尔·盖茨把自己300亿美元财产全数捐给名下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用于改善教育提高健康,一分一毫也不留给自己子女。他说:“我和妻子希望以最能够产生正面影响的方法回馈社会。”沃伦·巴菲特已捐了370亿美元。他从2006年7月开始,逐步将其财富的85%捐献给5个基金会,其中大部分捐赠将归于比尔·盖茨夫妇基金会。《财富》杂志曾对巴菲特作过一次题为 《是否应该把全部财富留给孩子》的专访,巴菲特在答问中说:“我的子女们并没有对我的决定感到失望。因为他们更看重积极奋斗,白手起家,经历失败和成功。”
相形之下,中国富豪们对慈善的理解很不同,而观念差异或许就阻碍了中国产生大批慈善家。
慈善是为公众谋福利的志愿行为,是社会财富再分配的一种自愿方式。佩滕在《理解慈善——意义及其使命》一书中指出:“今天一切美好的生活之所以成为可能,是上一代人、上上一代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全世界都受益于社会的进步、科技的发达,而这些既是前辈们辛勤创造并代代相传的结果,也是慷慨的慈善家无私捐赠,支持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不断发展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每个人都受益于慈善,可谓慈善无国界。”慈善是社会文明和进步的一个标志,也是一种崇高和美。
在慈善事业发达的地区,富豪把管理自己的慈善基金当成一件有成就感的事业来做。比尔·盖茨甚至认为,“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种耻辱”。而中国人似乎更偏好自我享受,遗产须留诸子孙。很多中国富豪非但不愿意捐款,反而因担心被“均贫富”而大量移民海外,财富大量转移海外,以至于引来比尔·盖茨的奚落:“中国的富人购买了很多西方国家富翁品位的东西:艺术品、私人飞机、葡萄酒和爱玛仕手袋。但他们还没有接受一个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慈善。”
中国富翁慈善捐款甚少的另一个原因,是慈善组织的运作缺乏透明度,负面新闻不断,慈善机构公信力透支过多。很多富豪发现,散财并不比创富容易,没有现代理念和专业知识的引导,很难把好事做好。还有一些商人和公司的慈善捐款是利益交换。他们试图通过捐款从政府那里换取好处。
美国对公众捐出的善款,建有透明的监督约束机制,防止克扣、挪用、舞弊,以便让慈爱之举不至受到伤害。同时,美国也对富豪征收高额遗产税,防止财富因世代相传而过度集中。在那里,财富越多,税赋越高,高到近乎“逼迫”富豪把钱“贡献”给社会。当然,他们也照顾富豪们的感受,让他们成立各种基金会,大限度地拥有对财产的“支配权”。这样一来,富豪们掏钱掏得舒心,无形中就实现了富豪财富的社会化。
我国也已开始重视富豪财富社会化问题。今年人代会通过的《慈善法》明确了慈善的定位,开宗明义要保护慈善组织、捐赠人、志愿者的利益,让受益群体切实收到捐赠的得益,慈善捐款公开透明。这是中国慈善事业的巨大进步,势必大幅度推进慈善事业的发展。
我们也高兴地看到,电商巨头马云宣布,将把自己收入的一大部分捐给阿里巴巴公益基金会和其他慈善机构。马云在全球富豪榜排名第33位,个人净资产超200亿美元。他还说,自己不要求享受因慈善捐款而可以得到的所得税减免。尽管人们对马云的义举还有不同议论,但他毕竟为中国富豪大力支持慈善事业带了一个好头。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报告已注意到,过去五年来,中国慈善组织的数量增加了60%,在2015年达到4211个。不妨期待,未来中国能涌现出更多像马云这样的慈善家; 不妨期待,中国慈善和公益事业的春天尽快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