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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顾力丹 日期：2021-04-02
■顾力丹
小肉一角一串；小年糕两角一串；烘山芋看大小，有的只要一元，三元以上的就是巨无霸了。这就是我童年放学后的零食小吃单。
那时，我在永嘉路上的中国中学初中部读书。学校位于弄堂里，校门外的弄堂小吃，每天会迎来两次生意兴隆的时刻：一次是中午饭后，另一次则是傍晚放学后。
买什么吃呢？至少我印象深刻的有这几样：红绿两色的小肉串，一角一串，一元钱的肉串拿在手里颇为霸气。如果小伙伴分你一串肉，那绝对称得上是好兄弟了。与小肉串构成“三巨头”的，还有小年糕和鸡心。
有咸当然也要有甜。甜食的头把交椅，夏天属于各种冰激凌和饮料，而冬天则非烘山芋莫属。
买烘山芋时，有一个带着时代烙印的细节，就是可以用公交车预售票来结账。当时，一张预售票面值是一元，一沓为50张或100张，不少家长都会给乘公交车回家的孩子准备一些。班里有位女同学上学是乘公交车的，包里有一沓小本子般厚的预售票，几个机灵调皮的男生总会问她讨票子。“你们骑车上下学，要这票子干什么？”一位男生说出了秘密，原来，卖烘山芋的老伯接受用车票换烘山芋的购买方式。
在1997年的那个冬季，那位女同学的车票成了班级里的“烘山芋支票簿”。一次，我带着好奇向她要了一张票，换了一个一元的烘山芋，回到家后自豪地告诉了妈妈，没想到却换来了批评：“这是同学家长花钱买的票，其实就是钱。你想，你好意思问同学要钱吗？而且你这样拿了，以后同学乘车就少一张票子。”
徐汇区襄阳南路478号弄堂口，用粉笔写下的“阿婆葱油饼”招牌大而醒目。与襄阳南路相交的肇嘉浜路是条主干道，不少人途经此地往北走，一只脚刚跨进“衡复风貌保护区”，阿婆葱油饼就已在这里用香气迎接大家。我一直记得，初中放学后经过这里，第一次和小伙伴尝到热气腾腾的葱油饼，那种饥肠辘辘后的满足感，是现在拔草米其林餐厅也无法代替的。
今年春节前，我又来到这里。时隔多年，我第一次和阿婆聊天，这才知道阿婆今年85岁了，她过去在肇嘉浜路的纱厂工作，1985年退休后开始做葱油饼。在阿婆的讲述中，她的弄堂饼摊见证了时代变迁——
20世纪80年代，面粉还要凭购粮证去买，葱油饼最早卖一角五分一个；90年代，放学后马路上弄堂里都是玩耍的孩子，每天下午四点多热闹非常。顽皮的孩子曾把她放在弄堂角落里的面粉打翻；2001年，APEC会议在上海召开，原本沿马路的饼摊响应要求，缩进了弄堂里；2004年，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正式搬迁至肇嘉浜路308号，从此这个路口多了几分庄严肃穆……是阿婆和她的葱油饼，串起了襄阳南路南段的这三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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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4-2 14:49: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