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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建丰|插队十年——里陂上村杂忆(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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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建丰 上海市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  2025年09月07日 00:00 上海

剃头和修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想来我们汉族的男子在清朝以前是不剃头的,把长长的头发盘成一个髻,用布包住扎好,顶在头上。我看见书上绘出来的古人帽冠,上面总要鼓起来一块,好像就是为了存放那头上的发髻。那时候也有“理发”一说,主要是指洗沐和梳理头发。

  到了清朝,汉族的男子不得不接受新的规定,把头顶前面的一半头发用锋利的剃刀剃光,就有了“剃头”的说法。后面余下的长头发编成一条辫子,拖在身后。等到国家衰弱了,中国男人拖在身后的那条辫子变成了落后的象征,成了西方很多人眼中的“猪尾巴”,有人还用英文Pigs(猪)的谐音,造出了一个带有侮辱意义的新字“Chinks(中国猪)”,专门用来称呼我们中国人。

  从我记事开始,每个月要到“剃头店”去剃一次头。那时候上海的剃头师傅除了剃头以外,大多有一手推拿和接骨的本领。记得我哥哥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他的手臂脱臼了,母亲首先想到的是去找剃头师傅。我跟在母亲后面,探出头去,只见那师傅一只手扶住哥哥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哥哥的手臂,往下轻轻一拉,再猛地往上一推,口里说声:“好了。”哥哥带着一脸的惊恐活动了一下手臂,笑了起来。哥哥的手臂复位以后,那剃头师傅只收取了母亲一元钱。

  现代的理发,是修剪头发、洗头、吹干、修面、染发、烫发等各种服务的统称,可是很多上海男人还是习惯地把理发简称为剃头,主要是指修剪头发,有时还包括洗头、吹干和修面。

  一、剃头(剃脑)

  1969年我到里陂上村“插队落户”之前,母亲特意提醒说,农村里剃头可能不是很方便,应该带一把剃头的推剪去才好。我便花费两元五角钱,在上海买了一把崭新的双箭牌手动理发推剪。

  到了里陂上村不久,我的头发长了,可是我们里陂上村的男知青,谁都不会剃头这门手艺。我只能和薛志民约定,我俩互相给对方剃头。我率先贡献出自己的脑袋,给志民当作试验田,用我买的那把推剪,任他胡乱地在我头上推一通。

  坐在凳上让薛志民给我剃头,我常常会猛地一惊,痛出一身热汗。志民的手艺是在太差,我忍不住说:“小心点,侬不是在剃头,好像在拔毛了。”

  轮到我给志民剃头了,有时推剪夹住了头发,我心一慌、手一拉,就拔掉了他几根甚至是一小绺头发,青色的头皮上渐渐地出现红色的斑点,出血了。

  终于完工了,我手里拿着推剪,看着薛志民刚剃好的后脑勺,色彩很不均匀,青色中夹杂着的那一块又一块的白色,是我剃得太短,露出了他的头皮。

  到田里干活的时候,村民们看着我和志民的新剃头,一边挤眉弄眼地做着怪模样,一边嗤嗤地发笑。我俩对望着,看见了对方那奇怪的发型,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我很快发现,志民的新剃头上那些露出头皮的地方,头发长得特别快,过了一个星期到十天,就看不出我那不听话的理发推剪曾经在他头上施虐的痕迹了。

  转眼到了1969年的11月,插队务农已经八个月,母亲要我回上海探亲,顺便先到杭州的姐姐家住两天。临行之前,为了使自己在路途中显得精神些,我请志民给我剃头,他有些犹豫地说:“这次跟平常不一样,我怕剃不好呢。”。

  我说:“侬现在越剃越好了,前几天寿仁还想来试试我们的手艺呢。没事的,侬放心剃。”

  志民给我剃完了,抱歉地说:“对不起,这次剃得不好,侬去上海的路上应该戴帽子。”我拿起圆镜照了一下,前面还可以,后面看不到。我心想,充其量是后面露出了几块白色的头皮而已。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志民的建议,戴上帽子出发了,起初一路平安,没有什么异常。

  待得上了火车,车厢里十分闷热,我忘了自己的新剃头,随手脱下帽子,当作扇子,搧了起来。“哄”的一声,周围的旅客都笑起来了。我不明就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发笑,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头。

  “哈……”他们笑得更欢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笑我的新剃头呢,我戴上了帽子。

  对面的一个中年妇女敛起了笑容,小心地轻声问我:“你的头是谁剃的?”

  “和我一起下乡的同学剃的。”

  笑声停止了,他们看着我,周围很是安静了一阵。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当时那些旅客知道了我的知青身份以后,可能会联想到我们在乡下很可怜,连剃头都弄成了这个样子。

  火车到了杭州,下车到了姐姐家里,我洗脸的时候一脱帽,姐姐便大惊失色地说:“你的头这么难看!是谁剃的!”她要我马上到附近的店里去剃头。

  我到了店里一脱帽子,自然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直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薛志民当时把我的后脑勺弄成了什么怪模样。

  后来,里陂上的村民朋友张寿仁见我剃头的手艺慢慢地进步了,便试探着问我,能不能给他“剃脑”。我说:“那当然可以,而且不收票子(钱)。”

  村里人不说“剃头”,而是说“剃脑”,我觉得很新奇。但仔细想来,人的头部的前面是脸面,有头发的部分才是“脑”。回想起我理发的那把推剪,从来只在人的脑壳上耕耘,并不会推到人的脸面上去。看来“剃脑”比“剃头”要准确一些。

  渐渐地,村里有几个年轻的后生愿意来找我免费剃脑。他们可以节省一点钱,自然很高兴。我很愿意为他们服务。他们教我砍柴种菜,教我犁地耙田,我正无以为报呢,心里也很欣欣然。

  可是有人不高兴,那就是一直给里陂上村民剃脑的陈师傅。

  陈师傅不是本村人,他每过半个月到里陂上村来一次,给村里的男性成年人剃脑和修面。男孩子则只给剃脑,不给修面。(用锋利的剃刀把脸上的胡须和汗毛刮掉,那叫修面,和我们上海人的说法一样。)

  陈师傅不论大人小孩,按人头收费,每人每年六元钱。他眼见着有村民到我们这里来剃脑,自己的收入减少了,心里当然不高兴。他笑嘻嘻地来找我好几次,愿意出七元钱的高价来买走我的理发推剪,我没有同意。

  陈师傅很快改变了策略,他来村里剃脑的时候,热情地邀请我免费剃脑和修面。我很愿意体验一下农村的剃脑和修面是怎么回事,便答应了让陈师傅在我的脑壳上舞推剪、在我的面皮上动剃刀,但条件是我必须按照市价,付给他二角五分钱。

  我坐在凳上,陈师傅兴致勃勃地给我围上剃脑专用的靛蓝色棉布围单,式样和上海理发店里的围单差不多,只是没有及时清洗,鼻子里会钻进一些相应的气味。剃脑的时候,也许因为我是陈师傅的特殊顾客吧,感到似乎他的手艺比我在上海的剃头师傅要好一些,反正我觉得很舒服。

  剃脑完毕,再用热水洗脑,和我在上海的理发店里剃头的过程差不多。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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