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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我记忆的瑷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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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3 16:53: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创费凡平 凡夫夕拾 20241223 11:23 上海

      五

      经常去瑷珲,我发现松树沟和瑷珲是互相渗透的。

      在那时,能去瑷珲公社开会的或者学习的,也算有头有脸的小人物了。一般的知青也只能仰望感叹的份,因为去一趟公社开会,远比你自己去一趟爱辉县城要荣耀的多。至少,你已经跻身于权力层,成为被看好的苗子,即为培养的对象。假如这个人是知青,那么,他被推荐上学,招工,参军等好运降临的日子就已经不远了,假如这个人是书记或队长,那么,他离升迁的日子也快了。

      难道不是吗?松树沟的书记范铁发与队长刘长胜这些领导,以及松树沟供销社的老孔和机耕队的梁富刚,甚至松树沟学校的盛怡远等,不是都慢慢地渗流到江边的瑷珲了吗?

      他们有的去公社做了领导,有的去机耕队做了技师和瑷珲中学的老师。所以说,瑷珲与松树沟彼此之间是无所顾忌的,瑷珲并没高高在上,它能够坦然向下,接纳周边向上的一切。

      连我这个无足轻重属于边缘化的知青,竟然也多次被瑷珲公社青睐过。

      有段时间,我被借在瑷珲公社。那当然也是在瑷珲顶流的写作高手,窦集屯的知青梁国伟上调去了黑河金矿后(后来成了著名编剧,教授),滥竽充数的我,才被公社管宣传的领导狄来三看上,成了公社的骨干通讯员。

      在被瑷珲狄来三青睐期间,我为瑷珲写过不少新闻报道,也为公社文艺宣传队参加爱辉县汇演写过剧本。

      这段时间,白天忙于公社的采访与写作,晚上我享受着漫长的发呆。在夜晚我仿佛进入了瑷珲的内部,可以变换观察瑷珲的方式,比如:倾听、呼吸、梦幻、想象、交融。

      瑷珲的夜晚呈现的东西远比松树沟多。

      在黑夜里,我喜欢看瞭望塔上值班的士兵,他那一动不动守护边境界河的身影,月光下,我也喜欢看江边下网捕鱼的身影,还有各种各样的人影闪动的窗口、小酒馆里踉踉跄跄出来的醉汉,街上成群追逐的野狗与野猫……。   

      瑷珲江边的夜晚是湿润的,在黑暗中,我能感觉到瑷珲一队那间离江边最近的知青屋,它的存在具有与黑夜不同的密度,那间知青屋,就像破旧的小船孤独地搁浅在江边。

      我经常会胡乱猜想,在这知青屋入睡的瑷珲知青是否很安详,他们的体温是否就是夜的温度!

      在瑷珲的江边,我认识的知青不多,最熟悉的就是瑷珲一队知青韩自力,他们每年冬天总要要驾着马车去西山砍柴取暖,从瑷珲去西山砍柴,先要经过西三家子,再经过我们松树沟后,便可进入小兴安岭山麓的西山砍柴。

      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寒冬腊月,来回要20公里的路程,坐在马车上,你要不停晃动自己的手脚,不然就会冻伤手脚。冬天砍柴,对生活在江边的瑷珲人来说,那绝对是一份为活着,且无奈的苦差事。

      韩自力他们清晨驾车,在冰天雪地里砍完柴,装好车,返回江边的瑷珲时,途经松树沟的供销社,总要进来歇歇脚,围着供销社的那个大油桶做的火炉,烤烤火,暖暖身,驱赶满身的寒气后,积蓄一点热量,好一口气回到瑷珲。

      一来一去,我们也就在供销社认识了,什么叫“天下知青是一家”,那是个虚幻的概念,我与韩自力相识的那个寒冬腊月,围在这个散发暖意的油桶边,共同抱团取暖。

      瑷珲知青,才是真正的一家!

      在瑷珲公社,韩自力也算知青中的一个人物,他下乡不久,就被推荐去黑河师范读书。毕业了,本已留在了爱辉城里的教育科,吃上了商品粮,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于是辞去了这份城里的工作,又回到了自己江边的瑷珲,重拾起知青身份,并且在瑷珲一队危难之际。主动挑起了生产队长这份重担,很不容易。

      1978年,我们瑷珲公社九个准备参加高考的知青,相约来到韩自力的瑷珲一队,并一起住在这间破旧的知青屋,那段日子,大家一起复习,又一起共赴考场,迎来了自己命运真正的大转折。

      临考前,我们瑷珲公社九个参加1978年高考的知青,一起来到了“魁星阁”遗址前,留下了这张具有历史意义的合影。

      因此,这间江边破旧的知青屋,还有“魁星阁”遗址,也就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深处。  
      在瑷珲复习迎考的日子,我们都会醒得很早。这一点,与在松树沟截然不同。在瑷珲的干部们也醒的很早。他们与我们一样起来洗漱后都习惯沿着江边走一走,伸伸腰,仰望一下江边边防瞭望塔,向他们行注目礼。

      在瑷珲江边生活的农民和知青,也比靠山生活的起的早。江边农民面对生活虽然不是很精致,但对人很诚恳,他们生存的环境与条件明显优裕于我们这些远离江边的村落。

      瑷珲江边的人,他们从不敷衍生活中的每一天,家家户户始终围绕着江边特有的耕读渔樵的生存状态,平静而心安地过着安稳的边境生活。



      六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松树沟挨着西山,在小兴安岭山麓下耕作,春天可上山采都市果,秋天可以采猴头与榛蘑,唯独缺的是鱼,所以我很羡慕插队住在江边的知青,开江后他们可以下网捕鱼,经常能吃到黑龙江里各种野生的鱼。

      黑龙江鱼的种类很多,在瑷珲的小酒馆里,我听过老乡编过这样一句话:“三花五罗十八子七十二杂鱼”,好懂又易记。其中又以“三花五罗一岛子”为上品。

      黑龙江有一种稀有珍贵的鱼一一“七粒浮子”,又称鲟鳇鱼,大者可达1000公斤,一般体重50至100公斤,我们很少有人品尝过,1998年被认定为濒危物种。

      黄旗营子插队的王忠跃,他就是捕鱼队的。有一年他在黑龙江捕到过一条千斤重的大鳇鱼,但是他们无权擅自处理,只能以每斤0.28分的价格,卖给了供销社。

      1976年暑期,我在瑷珲参加教师培训时,却有幸品尝过黑龙江里的鳇鱼,那天黄旗营子捕鱼队,他们在江里又捕到了一条百来斤重的鳇鱼。孟宪君领导闻讯后,没让他们卖给供销社,而是卖给了公社的食堂。食堂大锅炖出的鳇鱼香味,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力量,还未开锅,就从公社食堂的厨房里飘溢而出,弥漫在整个公社大院。

      这不经意流出的鳇鱼香味,搅得我们在会场听大课时心神不宁,这是在公社培训的全体老师第一次大快朵颐,也是我唯一一次品尝到江水炖的鳇鱼。

      我猜想在瑷珲一队插队的知青韩自力,为何至今喜欢用“七里夫子”这个的网名,从微博到微信,再到短视频,从不改初衷,这一定与他八年生活在江边有关,与他品尝过“七粒浮子”的美味有关,他就此难以忘怀,于是用了这个谐音吧。

      在瑷珲,酱焖老头鱼也是一道地道的下酒菜,我只要一到公社下馆子,老头鱼和干豆腐是必点,在那个年代能在小馆子吃到江水炖江鱼,绝对算是口福之人!

      瑷珲的记忆,常常是以味觉的形式存在的。它甚至比其它任何感觉都更加顽固,更加准确。



      ……

      今年夏天,我从上海自驾开车又一次重返了我插队的松树沟,当然也又一次去了瑷珲镇。

      今朝的瑷珲,比那个年月要繁荣热闹些。重建的魁星阁,有一种古韵的美,阁上的戏台像是一面斑斓的镜子,人们可以从中照到自己。新建的《瑷珲历史陈列馆》,在江边是最高最大建筑了,《知青博物馆》设计独树一帜,蛮吸人眼球,不远处的瑷珲国家森林公园却一直大门关闭,它寂静地坚守在这条“331”一一最美国道上,它显得很寂寞,也很无奈,我却有些失望……

      瑷珲,现今已称古城。关于瑷珲古城,还能走多远,我不敢想,也不敢猜,这大概只有对瑷珲情到深处的知青韩自力他们,最有发言权,最心知肚明。   

      美的事物总含有某种无端的寂灭,这种悲剧意味使它显得更加动人。

      我对一些事物总是怀有绝望的爱,瑷珲国家森林公园也是其中之一。

      烈日下,我走在瑷珲的街上,坐进瑷珲街边空寂的小酒馆,心里有些伤感。   

      自以为,我已经年过古稀,应该刀枪不入、百炼成钢了,此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脆弱,毫无进步,特别感性。面对滚滚而泻黑龙江,我劝说自己,要努力习惯这瑷珲的变化与存在,但是很难。

      瑷珲,有自己的过滤系统,无论瑷珲能走多远,曾经的瑷珲知青文化,在这里已经显示出它幽深的印迹。在短视频盛行的当下,我还是喜欢用文字连接过去和今天,把过去瑷珲的一部分,摆在一个有距离的审视空间里,就像摆在知青博物馆的玻璃柜里,其温度虽触摸不到,其形态还是能散发出久远的本真吧!

      我还会来瑷珲吗?我无法给出答案。但是那滔滔的江水仿佛发出一个声音:你对瑷珲怎么认识与评价都可以,你来过,你也离去,只要你好就行!

      瑷珲,就此穿过我的记忆,也让我开始重新认识瑷珲!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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