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爱珍 于 2017-8-14 13:31 编辑
三、上书机务股
就在机务学员招收之前、大概是五六月份吧,我曾经给当时的机务股写过一封信。这封信是我根据自己的观察,给机务股写的建议信。我到了黄海农场之后,发现这里的土地非常平坦,条田建设的规模化、规范化都很好,因此建议改变耕作方法和轮作制度。
我给出的这个方法,是采用“无环节套耕法”。这个“无环节套耕法”,并不是我的发明,而是我在黑龙江省凤凰山农场时就学会的。听说,还是苏联“集体农庄”的经验呢!在黑龙江省北大荒的时候,因为是在小兴安岭的地方开垦,这个方法虽好,但很难被广泛使用。
北大荒开垦的土地,是在山岗、山坡与大草甸子上的不规准土地。“无环节套耕法”,就很难施行。而今在苏北的农场里,在条田化耕作管理的情况下,使用“无环节套耕法”是最为适宜的。
我在信中建议:简易改造地边、地头结构,合理布局农作物种植等。但这封信寄出之后,再无回信,如同石沉大海。我也感到挺灰心的,再也不愿去过问这些事了。因为我始终是个到一处爱一处,干一行钻一行的人。在我的心中,对于农场的建设,确实还有许多合理化的提议和建议呢!
时间过去了十六七年,我已经是苏州物资系统的一名业务员。在一次出差连云港、入住新浦一家宾馆的时候,又把这段早已沉寂多年的往事,给翻了出来。
与我同房间住宿的人,是个年近五十岁的人。相询之下,他居然是在黄海农场工作的,这也算是“他乡遇故交”了。我就把我在黄海农场的十年经历,粗略地告诉了他。
当他知道我是民生十一连工作的人之后,便问我:“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吗?”
我说:“十一连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你要打听谁呢?”
他说:“我要打听的这个人,名叫万汝藩。”
我惊讶极了,便问:“你要找他做什么,你认识他吗?”
他说:“我不认识他。”接着,他就把我当年关于“无环节套耕法”的建议信,又向我讲了一遍。
听后,沉默了半晌。我开口了:“我就是万汝藩。”
这次轮到他惊讶了:“这么巧,是么?”
我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他看。
他把工作证还给了我。问:“当年,你为什么不到机务股来呢?我们对你的建议,还是很感兴趣的呀!”
我讲:“有兴趣,你们怎么不来找我呢?在连队里,我只是个小农工、小知青,要劳作,也没有自由呀!”
他点了点头。并且还告诉我:“你的这封信,我现在还收藏着呢!这足以说明,当时你对农场建设的关心和关情。”
如果这封信真的还在,那就还会有用的。我相信:我的建议,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在盐阜平原上农场大规模的条田中,我提议的“无环节套耕法”是最适用、最合理、最节俭的农田耕作法。
讲得再远一些。当年下乡的知青们已进入垂暮之年,社会上又掀起了一股“知青”热。如果这封信真的还在,我建议把它交到农场的“知青博物馆”里去。这封信见证了那一段历史,也说明了一个时代中一名知识青年的情怀。
四、悲喜情难尽四、悲喜情难尽
1969年12月22日,我们由民生三队,正式命名为三营十一连。连队组建的新领导班子,终于与大家见面了。
指导员由1968年下乡的南京知青曹建国担任,他原来是三营营部的书记员。连长由泗洪人裴有能担任,主管连队的全面工作。
副连长王治兵,他是滨海县人。退伍转入农场的士兵,主管连队的思想与政治工作。
副连长王道安,泗洪人,主管连队的生产。
副连长方冬梅,女,1965年下乡的南京知青,分管妇女连队的工作。
而与王治兵同来民生三队的徐维来,调往别处,另有任用。 包括果园人员在内,男生被编成三个排。朱鹤林在回忆中对我讲到: 一排排长是泗洪人刘金山,副排长是苏州知青金阿兔; 二排排长是泗洪人周光荣,副排长是泗洪人路道全; 三排排长是泗洪人高春尧,副排长是淮安知青钟桂华。这个回忆,大致上是不错的。
七团团部和二师师部,都设立在大有镇上。因此,大有镇上又建了好大一片红砖新瓦房。这年年底,二师召开了“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大会”,另一个说法是“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代表大会”。
我们连派出了七名同志参加。我记得的有:孙爱玲、胡菊英、齐颖、张苗楼。其他三个人的名字,我就想不起来了。会议结束后,孙爱玲还带回了一首《兵团战士之歌》。歌词和曲谱,都是她亲手抄的。后来,我在连队的大场上还给大家教唱过这首歌呢!
兵团和七团都组建成功了,我们还是穿着自己的衣裳。没有发军装,也没有见到枪。在连队的土场上,我们倒是用木棍操练过。也学会打着背包,练习过夜行军。在七团组建筹备时,成立了警卫连。我们连有两位苏州知青被入选,他们是男生施铁猛和女生候龙妹。这两个人应该是工人阶级家庭出身,都是根红苗壮、可以信赖的人。
他们的确是发过、穿过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也有几支枪可以操练。他们一面参加劳动,或者在师、团开大会或有集会时,负责警卫和警戒工作。按照当时的政治与各方面的情势来说,他们才是我们团可称为“天之骄子”的部队。
正当人们欢庆为兵团的成立的时候,五营十六连——即原来的“民生七队”——却传来了一位女知青死亡的噩耗。这位女知青名叫蔡祖芳,是苏州人。听说下乡之前,是十一中的学生。据说,她的家庭出身还不太好。
死亡原因:是因为在同宿舍里有人的钱包不见了。钱包里有二十块钱和五张八分钱的邮票,同伴们怀疑是她偷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一直有轻生的苗头。连队就派副连长杨银花看住她,这位杨副连长是1963年的南京知青。
杨副连长连续多天的看守,同时对她反复进行了思想解释和劝解工作。但对于“死”意已决的蔡祖芳来说,毫无作用。杨副连长也被这连日带夜的困乏,劳累得睡着了。这位蔡祖芳就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爬起来,溜了出去,离开了连队。
1969年,十一、二月份黄海农场的气温,当时大约在零下三四度的样子。等人们找到并发现时,她被冻死在有冰凌、浅水、小河里齐膝深的淤泥中。蔡祖芳身上穿的衣服,仅有一套单衣而已。
这些情况,都是在回城多年之后,我有机会访问了副连长杨银花后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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