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爱珍 于 2017-8-4 11:14 编辑
七、自己包饺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这一天,副班长吴连元带领大家去出工。把潘晓新和我反锁在宿舍里,后窗是可以开的。陶镐、高新怡是另外班里的人,他们事前是知道的。等大家都上工之后,他们借故留了下来。他俩就从后窗爬着,溜进了我们宿舍。
一切就绪,大家分工合作。切菜的切菜,拌馅的拌馅。和面赶皮子的事,归我来。一直忙到十一点,饺子终于包好了。事先我已联系好,我到离宿舍最近、住在草房的颜怀学家,向颜大娘借用她家的锅,把饺子下好。
饺子足足有两脸盆,我留下一碗饺子给颜大娘家。与陶镐一起,把饺子端了回来。等吴连元带着人下工回来,大家围在一起吃开了。这是离开苏州、到农场后,我们第一次在全班,集体改善生活。
见到我们整班都没到食堂吃饭,大家都很惊奇。等他们推开我们宿舍的房门后,全傻了。接着蜂拥而至,脸盆里一个饺子也没剩下。在初到农场的日子里,知青们慢慢开始适应自己的生活和环境了。
还有一件事,也一直记在我的心头。在这一年中秋节的时候,大家开始想家了。农场做的月饼是广式的味道也很一般。大家想念起了苏州那种苏式月饼,真是皮酥馅香啊!也不知是谁提出了个问题:“谁还存有苏州带来的食品?”
这个问题一经提出,引起了大家乡思的共鸣。有人拿出了几片饼干,那是“大明”饼干厂的“鸡球”饼干。有人拿出了苏州带来的一瓶水,有人拿出了采芝斋的粽子糖,有松仁的、玫瑰的。还有人拿出苏制的话梅、果脯、盐金枣……琳琳总总还摆满了一堆。
二弟齐颖居然拿出了两段甘蔗,这是爸妈在南门轮船码头为我俩买的。甘蔗的两头虽然已经干枯、萎缩了,削了皮之后,里面的水份居然不减,依然可以吃。这是唯一的一次家乡食品展示会,寄托了苏州知青的无尽乡思。
陶镐从苏州还带来了一套理发工具。他成了我们大家的理发员。大家的头发,都是他帮助理的。而他的头发,就要我们替他理了。还是住大仓库的时候,我就替他理过发。
有一次,在我为其他人理过发后,发现旁边还有个小男孩子,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我就问他:“要不要我替你理一下?”小男孩没有着声,只是点了点头。
我把他抱到了板凳上,围上了布,就替他理了起来。讲心里话,我的剃头手艺,实在是不太高。我只能把他的头发尽量剃短些、夹平些、理顺些。想不到,理完发之后,他对我说了声:“谢谢!”就高高兴兴回家洗头去了。
以后,这个小男孩都对我都非常客气、礼貌和亲热。他的名字叫宋作利,他就是我们队老红军宋振邦的儿子。他的哥哥宋作胜,后来是一名赤脚卫生员。而他本人,最后成为黄海农场医院的内科主任医师。
陶镐的妈妈,为陶镐寄来了一件稍微粉色的“香港衫”。“香港衫”,顾名思义,就是香港人穿的一种短袖衬衫。三开小领,非常得体、好看。那是一个批判资产阶级思想、思潮的年代,陶镐可就不敢穿了。
我把衬衫拿了过来,穿上了身。我穿着出去转了一圈,队里的人都说这件衬衫好看,并没有要批判我的意思。可能他们也说不出这件衣服的名字,又怎么会想得到批判呢!我穿穿洗洗了一个多月,后来才又还给了他。
与衣服有关的事,还发生过一件,那是四月下旬的事。从大有分场向北,民生、东直以北的土地,都基本上是盐碱地。种植的棉花,稀稀拉拉的,产量不及大有的一半。
八、插秧衣被偷
为了改良地里的盐碱,种植水稻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因为,这可以靠水洗去土壤的碱份。这一天,水稻的秧苗已经育好。要我们民生二队、民生三队的人,前往民生八队去支援插秧。
一清早,我们吃过了早饭,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我们行走的路线,就是直线前往。遇水涉水,有路走路。涉过两条河之后,我们来到了民生八队的田里。田间的耘耙前期工作已经完成,我们到达后直接投入到劳动中去。男生负责拔秧起秧,女生负责插秧。
因为途中过河,我身上的衣服弄得又湿又脏。上午间休时,我就把这身衣服洗干净了,并晾在田埂上晒。中午吃饭,是在八队食堂吃的。临去吃饭时,有人提醒我把衣服带上。
因为衣服还没干,我没听他的话。我在北大荒的时候,有件衣服丢在大草甸子里半个多月,都没人拿走,后来还是我自己又取回来了。这里也是旷野,会有什么人来呢!等我们吃完饭重新回到田头,我的衣服不见了。
这时,刚才提醒我的人才说:“这里周围还有老乡,他们又都非常穷。你的衣裳晒在这儿,所以是非常不安全的。”认倒霉吧,这件事也给我一个需要记取的教训。我失去的这套衣服,是我在黑龙江带回的机耕队专用的三紧式工作服。
其实,我总共只有两套可洗换的衣服。丢了一套,今后的洗换就成问题了。而且,这套衣服对我来说是有纪念意义的。我家拍的第一张“全家福”照片,我穿的就是这套衣服。灰色平纹布做的,在东北就已经穿过一年多了。
在回来的路上,还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我的衣服丢了,只穿着汗衫短裤,过河时就没了顾忌。王文华穿戴整齐,就请我背他过河去。当我背着他来到河心时,刘桂宝在我胳肢窝搔了一下。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松手将王文华摔掉到河里。王文华生气了,又把刘桂宝推倒河中。大家都成了湿淋淋的水人,都哈哈大笑,才算拉倒。
我记得,刘桂宝口袋里的大半包牡丹牌香烟,也掉进了水里。不能抽了,只好扔掉。那时候,知青们抽的烟,不是沪产的“勇士”,就是淮阴的“经济”烟。在上海厂的“劳动”、“飞马”、“大前门”牌,淮阴厂的“玫瑰”、“华新”、“大运河”牌香烟已是好卷烟的情况下,牡丹牌香烟可算是一款奢侈的高档卷烟了,大家都觉得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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