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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4 稿件来源：新民晚报网 作者：张荣权
张荣权
上午还是好好的太阳，下班时突然就刮风降温。
女人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往回赶，米色风衣的下摆在风中飘在半空。
拐入巷道时，自行车差一点撞在一个黑影上。她一个敏捷地急刹，定睛一看，是一个老妇人用黑塑料口袋遮着身子防风。地上有一小摊极新鲜的荠菜（一种野莱）。菜叶青翠，菜茎红嫩，是好菜。刚才老人许是去捡被风吹走的野菜而挡了女人的道。
老妇人连声地“对不起”。女人问：撞着没有？又说：我没事。
老妇人黑黑的皮肤，脸上纵横沟壑的沧桑，一双手犹如老榆树皮的黢黑。面前一片围腰，沾满的泥土已很少看到原来的布色。
天冷风大，怎么还不回家？
这些荠菜没卖掉，卖了就家去。
女人低头看向那些荠菜。凭着在农村工作过的经验，知道这是早春中的野生菜。
老妇人急急地介绍：这是我带早从圩埂上挑来的。保证是野生的。我们家没有大棚，大棚里的菜是另一种味道。
女人听着老妇人介绍，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料峭的风中，老妇人挎着篮子走在乡间的田埂上，她很熟练地用小镰刀挑挖着，一棵，一棵。
女人回过神来，问：你不是有农保吗？不够生活？怎么还要在这寒风中受冻？
老妇人兴奋起来：我是看到满堤岸的好荠菜不挖了可惜。不挖它也是老。老妇人又近前一点低声说：孙子上大学了，我做奶奶的给他点钱，他高兴我就高兴。
女人听了，眼里尽是尊敬。多好的中国老人呀！
老妇人见女人不说话，迎上去，热哈哈地问：你买点荠菜吧，包你味道好。
女人想都没想，说：都称给我吧。
老妇人先是意外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一共五斤一两，就算五斤。卖人家十一块一斤，你连篮子倒（一次全部买下），算你十元一斤。你看好不好？老妇人等着再讨价还价。
女人说：你帮我弄个大塑料袋装好。然后从小包中取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到老人手中：别找了。早点回家吧，天这么冷。
老妇人又一惊：这么多？怎能不找呢？你是好人，我这不是跟好人卖黑市了吗？说着就满口袋找钱。
女人用手捉住老妇人翻口袋的手：别找了。以后有好野菜再送点给我。说着，把鼓囊囊的一个塑料袋绑到了车龙头上……
身后一辆小车开过来，近前摇下车窗，一个小年轻探出头来：张市长，你家三口人买这么多菜？我给你送回去吧？
女人摇摇手，风中不知她说了什么。
风还在吼吼地刮，老妇人走起来已不觉得冷。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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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3 12:17: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