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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唐烨 日期：2021-12-22
黄浦区乔家路居民区旧改后居民搬走了，但居委会还在运转
记者 唐烨
乔家路是上海市中心一条老街，道路两侧多是二级旧里，有上百年历史。这里是上海最具烟火气的地方之一，时间也一度在这里“停滞”：住在其中的老百姓，过着外人很难想象的“七十二家房客”的局促生活，户均面积约10平方米，没有独立卫生间。
黄浦区小东门街道的乔家路居民区辖区内几乎都是这样的破败老房。2019年，乔家路居民区1553户、5500多名居民迎来旧改，经历一轮征询生效、二轮签约生效，今年5月，整个居民区的居民全搬走了。居民区“空”了，但居委会还在运转，7名居委干部没有停止过服务。
804户居民户籍还留在居民区
“现在的工作环境比过去好很多。”58岁的乔家路居民区党总支书记夏晓个子不高、头发花白，说话大嗓门。乔家路居委会如今在乔家路上的一幢写字楼里办公，写字楼有点年代，设施比较陈旧。但在老夏看来，办公环境已比之前好太多。“以前，居委会在里弄里，一进门就是一股霉味。”
按照属地化管理要求，只要居民的户籍在，居民就归居委会“管”。乔家路居民区的居民搬走了，但绝大多数人的户籍没有迁走，居委会也不能没有。旧改居民的户籍一时半会儿是迁不走的，这也是很多市中心旧改地块的尴尬。有的人家因孩子在附近上学，暂时迁不了户口；也有人不愿意迁的，觉得老房子的户口在市中心，金贵！后者弄得老夏哭笑不得。他劝过这些居民，最好将户口迁到居住地，可便捷地享受当地政策。目前，乔家路居民区还留有804户居民的户籍。
但只要有一个户籍在，居委会的服务就不能少。而且辖区居民搬走了，居委干部的活反倒多了。比如，街区环境要维护，摆摆路边的自行车、捡捡烟头纸屑，原来有不少居民志愿者帮忙，旧改前，老夏随时能“拉”出一支百余人的志愿者队伍。但现在居民区还剩4名志愿者，社区有什么活，就是7名居委干部加上4名志愿者一起干。
居委干部现在唯一少掉的工作是走访居民。6年前，老夏上任党总支书记，对居委干部提出的唯一硬性要求是“走到居民家去”。“我们老城厢居民与住在商品房的居民不一样。商品房的居民，有事情才会想到居委会，平时不希望居委干部来‘打扰’。但老城厢的居民就想要我们去，我们如果不去，他们还不高兴。”老夏说。现在，走访工作没有了，居委干部与居民联系多靠打电话。“这不是工作容易了，反而是难了。通过电话，蛮难进行情感沟通的。”
居民搬到远郊也回来参加活动
今年上半年，上海各个居委会迎来换届选举，街道干部一度担心乔家路居民区无法达到法定投票人数的要求。居民都搬走了，还愿意回来为居委干部投票吗？
旧改后的居民分散在上海各处。很多居民为了住得更宽敞，选择“用距离换面积”，离开了寸土寸金的黄浦区，搬到外区甚至郊区。旧改前，乔家路居民区党总支的注册党员最多时有130多人。旧改后，一些居民迁走了户籍，也转走了党员关系，现在组织关系在居民区党总支的党员还有90人。每次老夏招呼党员居民回居委会过党组织生活，来参加的党员居民都在50人以上。
这很不容易，不少人来回市区一趟需要3个小时以上。党员居民为何愿意一趟趟赶回来？“老城厢邻里之间，人情味浓，而且老年人也不像年轻人那么忙。”老夏说。但居民们也是为老夏而来，老夏和大家太熟悉了。他出生在乔家路，旧改前一直住在这里，他走在居民区里，很多人认识他。
不过，要被居民认可，靠的可不只是“熟悉”。老夏能实实在在为居民办事。老城厢的房子下雨天漏雨，是家常便饭。居民半夜来敲他家门，他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就跟着往外跑——去找修房公司来给居民修房。这次乔家路居民区旧改，部分阻力来自居民家庭内部矛盾。家庭人口多，都想分到一块旧改“蛋糕”。一年多，仅居民家庭内部矛盾的调解会，老夏参加了300多场。老夏是主要调解人员，要讲政策、要聊感情，一场会开上两三个小时是常事。矛盾化解了，居民满意了，都如期签约了。“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会帮居民解决好。有些不在我能力范围但合理的诉求，我要帮着居民向相关部门反映、争取解决。”
老夏虽在别处买了房，但一直没有搬出去，直到旧改前都蜗居在老房子里。作为居民区党总支书记，他经常要处理各种突发情况。“服务居民就要离居民近。我住在乔家路，周边就是居民；从家出来，一抬脚就到了居委会，方便。”老夏做居委干部11年了，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乔家路居民区未来会怎么样？撤销或与其他居民区合并管理，还不得而知。守好最后一班岗，是所有居委干部的最大心愿。“成片二级旧里的居民形态即将消失，未来的乔家路可能有商务楼、有商品房。咱们过去服务旧里居民的方法可能不再适用，但服务居民的心，要一直有。”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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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2 15:19: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