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得飞快”的石库门弄堂

爱珍

来源：新民晚报      新民网编辑：戴天骄    2016-06-17

李君兰/文

　　

王安忆笔下“流言传得飞快”的上海弄堂，是上海小囡的玩乐天堂。小孩子虽不懂什么是“流言”，却早已深切明白什么叫“传得飞快”。

小人书摊前乐不思蜀、香味诱惑下偷买羊肉串吃……无论借口编得如何让自己兴奋与叹服，一进门，从爸妈怒不可遏的表情中便知，哎，消息又快一步传到了他们耳朵里。因为这种“快”，上海小囡受的打骂并不少，即便如此，弄堂仍是孩子们的世外桃源，因为同样“传得飞快”的，还有来自各家姆妈端来的拿手菜——今朝张家姆妈的糖醋小排，明朝王家姆妈的虾仁馄饨，还有小伙伴亲切的呼唤声——“出来一道跳橡皮筋哇？”“阿爷帮我买了新的飞行棋，一道白相哇？”……

然而，记录上海小囡挨打受训、欢声笑语的石库门弄堂，最初可并非普通百姓的港湾，只有掌握一定财富的人才可能是石库门的主人。据说，太平天国东征后，江南富商、地主、官绅等大批难民涌入租界，租界投机商人从这些人身上嗅到了商机，随即兴建了一种联排、中西合璧的建筑——上海石库门里弄。这种建筑的精妙之处在于，既拥有江南与上海县城民居传统建造韵味，一解江南士绅的乡愁，又融入了欧洲联排式住宅的毗连形式，吸收了西洋的装饰方法，形成了上海地区特有的一种中西合璧的民居建筑样式。1937年上海沦陷后，租界人口剧增，原本属于有一定身份人家的石库门趋于平民化，正如海派经典滑稽戏《七十二家房客》里描述的，“螺蛳壳里做道场”，原本属于富贵人家的石库门塞满了上海人家。

“棕绷修哇，啊有哇额(坏的)藤绷棕绷修哇……”，“修……洋伞！阿有啥坏格皮鞋修伐！”——在四通八达的弄堂里，常常响起各地口音的叫卖声，伴随而来的是五湖四海为谋口饭吃的“做生活”人，只是如今，这些连同弄堂口的电话亭、打烊前的烟纸店一同，消失在了流光溢彩的申城。好在石库门弄堂营造技艺被记在了“非遗”名录上，让那些儿时温暖的记忆还有个歇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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