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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08 作者:晚秋子歌
云南素有有色金属、动物、植物三大王国的美誉,当年我下乡的西双版纳就占了2项,我国的原始森林分布较广,但类似于东南亚的热带雨林,仅在云南的西双版纳保存了一些,主要在勐腊县境内的几处自然保护区,它与石油、煤炭一样,不可再生,非常珍贵。
1969年4月,我们五个男知青被安排在县勐腊县勐仑区,城子乡,曼掌社插队。,这里到1970年才正式成立人民公社,1971年才戈阶级成份,这使我深感边疆民族地区与内地的差别,曼掌只有11户口人家的小寨子,地处勐仑坝子的边缘“掌”在傣语中就是大象。
在50年代时,这里曾经有一群野象,由于原始森林的破坏,大象消失了,可喜的是,野象又回来了。傣族老乡欢迎我们的到来,住房与各种生产工具也给我们准备好,傣家人特有的竹楼,非常适合这里炎热潮湿的气候,很遗憾当时我们没能住上,很羡慕其它寨子的知青能住上竹楼。因为国家给我们的安置费还有多余,因此第一年我们的口粮由国家供应,每月还有11元,二两油,加上我们从上海来时,家长与亲朋好友送了不少吃的东西,开始一段时间,生活上的问题不是很突出,队里对我们实行同工同酬,苦活与难活一般不安排我们 干,刚下乡时正值这里的旱季,由于水田数量不足,要种一部分旱稻,我们城市学生每年也要到农村参加“二抢”的劳动,但只知有水稻,这是第一次知道还有种在山上的旱稻,这让我们领略了什么叫刀耕火种,第一次走进热带雨林,哇!哪种感觉真难以形容,参天的古树,奇花异草、藤蔓缭绕、盘根错节、阴森恐怖,不时有蛇在面前穿过,我还真遇上准备攻击的眼镜蛇,吓出一身冷汗,我们身上随时带着从上海带来的蛇药,以防不测,这里真是动物与植物的天堂。为了粮食,我们毁林开荒,在划定的范围内,砍光所有的树木,然后晒干、火烧、堆拢、再烧,几个来回后,可怜的原始森林变成了光秃秃的,带有一片焦糊味的黑山,男劳力在坡上方将长杆在20公分间隔剁成一个个小洞,妇女与我们知青在坡下方将旱稻种播上,并用脚将泥土盖上,由于气候原因,这里的草长的比庄稼还快,必须要锄二到三次草,在35--40度的烈日下锄草,对我们真是一个考验,记得 有一次,队长岩喊我们分工,把我们带到一颗大树边说:“你们砍倒就可收工,开始我们还以为今天可以收个早工,一看,吓了我们一跳,足有一米多粗,少说也有几百岁了,我们轮流上阵,一上一下,只听见斧子与大砍刀的声音,却看不到对方,光着膀子,穿着短裤,满身大汗,树终于被砍倒,我们也累瘫了。
为了吃这些粮食,不知破坏了多少珍贵的热带雨林,还付出了巨大的劳动代价,几个月下来我们的手上长满了老茧,我手指上至今还可以看到多处小伤疤。当然我们在艰苦的劳动中得到磨练每年11月后,是一个相对的闲季,我们曼掌在这个时节都要做一批傣族特色的大木箱,寨子一位50多岁的老波涛会这门手艺,队长知道我也会一点木工活,让我配合他一起做,这里盛产“红椿木质地和颜色都很好,做成框架,另一种白色可防虫防潮的木料做面板,即美观又实用,深受当地傣家人的欢迎,25元一,非常好卖,供不应求,我曾向队长建议,这样的付业应长期做下去,一年下来可增加好几千元的收入,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知是何原因,队里仍然按老规,每年只在闲季做一批。
1969年底,县里召开了知青总结评比大会,我们集体户因劳动积极,与傣族老乡友好相处,从未出现违法乱纪的事,被评为先进集体户,我被评为先进个人,我的好友王以民因会唱样板戏调县宣传队,小陈因身体原因常在上海,寨里只有我们三个知青。傣族是一个善良、温和、崇尚平等的民族,他们安居乐业,特有的风俗,别致的穿戴,妇次优美的发型,给我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一年的劳动与生活,锻炼了我们独立生活能力, 学会了多种农活,,从他们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我最大的体会是,要学会适应环境,不能怕吃苦,在整个公社的知青中,我们的劳动出勤率是最高的,因此我们也有了强壮的身体。离曼掌近5公里的地方,是大卡大队的莫登生产队,是哈尼族寨子,老队长叫老大,是个老党员,他去公社办事,都要路过我们这里,每次都要到我们住处坐坐,有时拿点水果给我们吃,常来常往,就熟悉起来。他告诉我,他们那原来也安排知青去,房子都盖好了,后来取消了,他们很失望。我问为什么。他说,他们几次办学,都失败了。听说知青要来,很高兴,他们有60多个学龄丿L童,希望这些孩子能上学,不像他们大人,大都是文盲。老队长用很朴实的语言,表达了他们的愿望。莫登离公社有13公里,也不具备到公社小学去读书的条件。老队长请我们到莫登去玩。
1970年的一天,我们3个知青带着砍刀,走了一个多小时的森林小道,来到了处于半山腰的莫登寨子,这是我们第一次进入哈尼族生活的地方。在村口,一位40多岁的妇女招呼我们进屋休息,这是个养猪场,她拿甘蔗给我们吃,又煮南瓜,非常热情,她叫咪内,也是后来我的哈尼干妈,称为老阿批,她把老队长叫来了。他兴致勃勃地带我们在寨子里转了一圈,让我们看了盖好的知青住房,一群小孩子好奇地跟在我们后边,寨子在半山腰,下边有一条叫勐宽河,流向曼掌,上游有个麻风寨。属于景洪的橄榄坝,他们居住条件不如傣族,大都是矮小的草房,竹楼很少,有70多户人家,近400人,我看后,觉得半山区的自然条件并不差,这里的土地面积比坝区宽多了。老队长终于向我开口了,他希望我能去他们那里,只教书,不用下田劳动,并保证不让我吃苦。我没有答应,这不是一件小事,我在给父母的信中提到此事,他们不赞成,我还问了另外2个知青,他们也没有这个想法,这件事就摆了下来。隔了一段时间,老队长对我说,他己动员了曼勒寨的上海知青小陈,己同意上山,并再次动员我,可能是他对我比较了解,有些好感的原因。这时我开始被他的真诚与执着而感动,考虑到2人结伴上山,有个照应,父母放心,最终答应了。这个过程很多人不清楚,以为当时就我一个人去莫登。
在老队长等人的带领下,我和小陈一起上山,哈尼老乡自然很高兴,全寨动员建学校,热情高涨,我与副队长沙查,还有他弟弟3人一起做木工,要准备70来套的课桌椅、黑板、篮球架等教学用具。小陈一人开始上课,有40多个学生,我们吃住在一起,很融洽,咪内阿批与学生家长经常送吃的给我们。2个多月后的一天,小陈突然对我说,他想回曼勒去。我大吃一惊,问出了什么事,他说是父母的意思。我说,你要找一个充分的理由告诉老队长,后来队里没有为难他,他离开了,但我明确地表示,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我是经过再二考虑之后,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请他们放心。他们真的担心,我一个人会不会留下来。这样,他们对我更加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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