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爱珍 于 2017-8-13 18:09 编辑
信三、让我写贺信
这天晚上,沈济康副教导员找到了我。在兵团组建工作中,他也是实际抓我们队的,当时他也住在我们队。沈副教导员对我说:“八团的一营一连要成立了,它是我们师成立的第一个连队。我们七团要派人祝贺,是代表我们七团、也是全师的全体兵团战士,向他们表示祝贺的。”
我没有开口,静静地听他说。他停了一下,又说道:“既然是祝贺,当然是要写贺信的。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件贺信就由你来写。”这一下我才算明白了,沈副教导员是为了要我写贺信,才来找我的。过去,我曾经为自己、替别人写过许多信,唯独就是没有写过贺信。
看出我的难处,沈副教导员给我提出了以下几点要求:一、大好形势一定要写的,但不要着墨太多,讲清则可。二、成立生产建设兵团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要从兵团战士的角度来认识。三、表示祝贺,情绪要热烈,态度要诚恳。四、随建设兵团的成立,要进一步抓好“三大革命”,促进生产建设。
沈副教导员的话,激发起我的新思路,新想法。虽然以前没有写过这一类东西,但我是可以学的。看到了我这样的表情,沈副教导员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相信,你行的。”
对于时间方面的要求,沈副教导员给我的时间是两天。他说:“从今天晚上起,你就在办公室里开始写。我就住在隔壁,明天早上,我想看到你的初稿。”说着,他转身回到宿舍,拿了两包“光荣牌”香烟来递给我。
沈副教导员知道我是抽烟的,并说:“抽吧!好好写。”伏案一夜,我奋笔疾书。天亮的时候,我居然洋洋洒洒写满了八张纸。对于我写好的稿子,沈副教导员看得很认真。他先阅读了一遍,然后拿起笔来,一字一句进行修改。
我看到,在修改的时候,他的神情是非常专注的。反复校阅了几遍,他抬起头,好像征求意见似地对我说:“这两张,我看就不用了吧!”这是我写的关于“大好形势”方面的内容,当然这有一大部分都是我在报纸上抄来的。
我点了点头。我看他在这两张纸上画了个圈,又打上了个大大的叉。经他一番修改之后,我写好的八张纸,只剩下四张半。这时他才抬起头起,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说:“写得还不错。你还没吃饭吧?一起走,先去吃饭。”
吃完早饭后,我随沈副教导员回到办公室。沈副教导员对我说:“再辛苦一下,你再重新誊抄一遍后,交给我。”就在我拿了稿子要走时,他又叮咛了一句:“注意上下文的衔接和标点符号。”
十点钟模样,我将誊清后的稿子交到了他的手里。当时他正在忙着什么,就说了声:“暂时放在我这儿。你也辛苦了,先去睡一觉,有事晚上再说。”这一觉,我睡到吃晚饭时才醒来,我确实太困了。
我来到连部办公室,看到了我那份稿子。上面又被改得斑斑点点,圈圈扛扛条条布满了一纸,看来又得重抄了。沈副教导员刚走进来,看见我正在瞅稿子,就暂时没有说话。
直到我全部看完后,才说:“看来你还得辛苦一下,再抄一遍才好。”教导员有话,我还能再说什么呢?抄吧!吃过晚饭后,大概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我就又把稿子抄好了。
在自我感觉中,经过沈副教导员修改的稿子,摆脱了套话、废话的束缚,确实有面貌焕然一新的感觉。这对于提高我的写作能力,为今后从事的通讯报道工作,有莫大的好处和益处。
以后,我还有好多次为沈副教导员写稿的机会。有一次,他只把其中一个词调换了一下,这是他最满意的一次。以后,我写的稿件他基本只看一遍,就同意了。从这一点上来讲,沈副教导员确实是教导、教会我如何写作的一位老师。
副教导员沈济康,江苏滨海人。四十年代中期参加革命,到农场组建兵团前,是省粮食厅的干部。他富有理论和写作水平,一手行书也写得很漂亮。他见识面很广,尤其对苏州寒山寺的文化了解、理解得非常透彻。
大约在贺信写好的一个星期后,八团的一营一连成立大会终于召开了。在这之前,究竟派什么人作为七团兵团战士的代表,又起了争论。稿子是我写的,而且我的普通话也讲得不错。沈副教导员的意见,就由我做这名代表。
按理说,让我作七团兵团战士的代表,是没有什么争议的。此时,有人提出了我的家庭出身问题。让一个“四类分子”子弟,作为兵团战士代表,那就是政治问题了。那个时代,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话,但也是个“一根稻草可以压死人”的时节。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换人。我们队派的是1963年下乡的苏州知识青年刘桂宝去,作为七团兵团战士代表,到会宣读了这封贺信。他读得倒是铿锵有力,只是苏州话的味道浓了些。
还是关于这封贺信,却发挥了两次作用。第二次用到它,是在我们团一营一连的成立大会上。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次却是派我到大有四队,作为七团其他兄弟营、连的兵团战士代表,去宣读了这封又经过修改后的贺信。
四、选举班排长
秋收前后,张勇伟的一排被调走了。他们被调到了民生四队和五队,共计有三十六个人,正好是苏州来知青的一半。潘晓新、陶镐、吴连元也在被调之列。不知为什么,我却被留了下来。
他们被调走之后,趁着兵团组建之机,队里就将留下的苏州新知青排打散重组了。重组的办法是:新老工人和新老知青混合重新编成班排,并且重新选举班排长。当然,这是第一次的初选。等到连队真正成立时,我们又进行了一次班排干部的选举。
当时一排排长是刘金山、高春尧,均为泗洪人。二排排长是周光荣、路道全,也是泗洪人。很巧,我所在的仍是二排四班。在选班长的时候,曹玉喜当选为班长,大家都同意。
在选副班长的时候,出了些状况。候选人是两名,我和淮安知青杨凯成。泗洪老工人和老知青,都把票投给了杨凯成,也包括杨凯成投给自己的一票。
班里的苏州知青人数多,他们都投了我一票。如果我把我的一票投给我自己,那就是我当选为副班长。如果我把我的一票投给杨凯成,就是他当选为副班长。思考再三,我还是把我手里的一票,投给了杨凯成。
这个结果,引起了我们班里、甚至排里苏州知青的强烈不满。他们认为我的行为是怕老知青,太懦弱了。当时,他们都以我的言行为标杆的。我只好给他们做解释工作:我们来的时间太短,各方面情况都不清楚。有个老知青当副班长,一定比我干得好些。
处时遇事、考虑问题,一定要以大局为重。我的标杆作用,随着时日的迁移,慢慢地在减弱。我知道:这一方面是我的身体和体力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他们渐渐地长大了、成熟了。
听了我的话,苏州知青不开口了。出于诸多方面的原因,那时候新老知青之间的矛盾已经很尖锐了。因为在我的理念中,一直是维护知青利益时,尤其是要为双方考虑。老知青、尤其是淮安知青们,这时都把这个矛头对准了我,并且竭尽了攻击。
他们讲我是什么“拿牙”的、“卖狗皮膏药”的,什么样的难听话都有。我正是基于这一点的考虑,才把我的这一票投给了杨凯成,为的是知青间的团结。当时,新老知青们都不理解这一点,而且我无法向他们解释得更清楚。那也只有靠时间的检验、事实的验证,才可能证明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