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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屋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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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8-31 13:49: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218 来源:选自《春歌秋韵》作者:董建国

摄影/日升

书的故事


      当我们三十个知青进驻这几乎与世隔绝的罗家屋子后才发现一件让人非常懊悔的事——除了随身的红宝书外竟没人带进一本书来!


      开始的一年这罗家屋子连张带字的纸片也难找到,三十余人掌管八千亩地,所做的只是看场护坡,没有广播没有娱乐甚至连能制造谈资的小道消息也传不到这里。知青们劳动之外没什么事可做。


      后来,有人到黄河对面的总场办事竟带回一本书,蛋黄色的封面上印有几个老宋体的深褐色大字——犯罪对策学。繁体,很厚,足有500多页,开本也比普通书大。这是罗家屋子拥有的第一本正式读物。总场原是渤海劳改农场,这孤本大概是总场图书室清理时漏网的吧。


      于是,这一年全罗家屋子的人都在研究这唯一的课题。直到今日这书的许多篇章还极有印象,什么有关审讯中的技巧啊,辨别口供的真伪啊,犯罪现场模拟方法啊,等等。可惜在以后的日子里没有和犯罪分子接触的机会,学的这本事也就成了“屠龙之技”。

      跨年有战友探亲了,回来定会带几本书的,不过那年月可看到的书不多,长篇的大概只有《欧阳海之歌》。


      《人民日报》 的一篇 《一块石头砸开哲学大门》 介绍一个山村的贫下中农学哲学的事迹之后,全国兴起了哲学热。我让远在济南的妹妹每月买《红旗》杂志邮寄来。当时这旮旯的交通非常不便,等这杂志到我手就已经是下个月头了,所以每当读到《红旗》时,外面的世界早已时过境迁了。


      正当苦于无书可看的当口,不知谁搞来了一本苏联的译本 《心理学》。那时人们对心理学这词觉得很神秘,好像懂得心理学的人能像算命先生那样窥前世知后生。我们带着十二分的好奇心开读,什么观察、心境、气质,苦学了两月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不但没看明白后世,连今生都搞糊涂了。


      之后连里又出现了一本“禁书”,书名是 《郁达夫文集》。这书平日里是不能看的,只有在秋风沉醉的晚上,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偷读,几天后还是让指导员发现没收了,好在没惹出什么麻烦,后来得知是指导员把郁达夫和达尔文搞混了。


      现如今家里的藏书已是几千册了,看着满满的书架,心想,倘若当年有这些家当该多好。


大力丸”和“黄个儿”


      初到农场时,知青们是由工宣队 (工人阶级毛泽东思想宣传队) 领管的。照例这支队伍应该由响当当的产业工人组成,但工人们似乎不大愿意离乡背井、舍家撇业到五百多里外的穷乡僻壤来。于是,差事便落在小清河航运局头上。一来船工们常年漂泊在外,早已习惯了不在家的生活;二来这批 “船老大”从原来的小清河撑船人变成黄河边的“掌舵人”,身份地位今非昔比了。


      派到我们连的“掌舵人”姓吴,三十冒头,五短身材,阔背熊腰,肤色紫红,宽腮大脸,下穿黑布白腰缅档大棉裤,上穿印着大红奖字的灰背心,外套藏青核桃扣大棉袄,腰缠豆灰色长腰带,喊话调门像在吹葫芦丝。这使人联想起过去江湖上耍把戏、卖大力丸的角儿,从此这位连长便有了个称呼——“大力丸”。


      “大力丸”连长初次走上领导岗位不免也摆一下谱,讲话前一定要咳两嗓,走路时双手放在后屁股上而不是揣在胸前袖筒里,一脸的严肃,从不嬉笑,这让我们有些惧怕。但半月不到“大力丸”就原形毕露,船老大那种特有的习性完全显露,这倒和大伙拉近了距离。但“大力丸”从不谈他的身世,更不谈他的家庭,他似乎感觉到这地方并不是他的久留之地,最终他还是要回到小清河,继续船上的生活。


      “大力丸”识字不多,对读书看报不感兴趣,对打球下棋也一窍不通,但他有一个特殊的喜好——吹号。


      无论到哪里,“大力丸”腰间总是别着那支他从船上带来的旧军号,这号通身灰绿已看不到一丝原色,只有号嘴端的一点亮黄证明它是只铜军号。每次开吹,“大力丸”的双腮会陡增数倍,像两只将要爆裂的紫气球,把脸上的五官挤得无地可容。


      “大力丸”吹号从不讲究什么调,只要气力足,吹得响。因此大伙称他吹号叫“鼓”号。早先这里起床、开饭、出工,都是敲击饭堂前的铁铧犁片,自从“大力丸”来后,一切活动就改为军号指挥了。


      副连长姓黄,是原农场的一位干部,年龄四十有余,个头不高却嗓门特大,大家管他叫“黄个儿”。每天天一放亮,在“大力丸”的号声中,“黄个儿”便会敲着知青宿舍的门高叫:“起床啦——出工啦——挖沟——”那 “沟”字尾音特长还要转上几个弯,有点像京城的叫卖吆喝,与“大力丸” 的号声真是天作之合。


      冬季的农活主要是兴修水利,挖沟清淤。“大力丸”很少下到沟里和大伙同劳动,大概是站惯了船头,每次挖沟他总是在沟沿上找一个高一点的土堆立在那里监工。“黄个儿”却不然,对地里的活熟练得很,一把小铁锹在他手里左飞右舞,让我们这批城里来的学生敬佩不已。


      转眼来农场已近百日,农场的新班子已组建完成,庆祝新的“革委会” 成立大会在总部大土场子上举行,各分场的知青们集合在此,许多分别多日的同学能聚在一起很是热闹,整个会场像赶大集一样。突然台口鞭炮锣鼓齐鸣,主持宣布“革委会”成立,这时一位好事的同学捅了一下正在打瞌睡的连长“大力丸”:“快鼓号啊!”“对!锣鼓都响了咱也凑个热闹!”只见“大力丸”边说边抽出那把军号运足丹田之气一阵狂鼓,在场的知青一阵叫好使他更加得意,直到台上有人制止,“大力丸”还有些意犹未尽。


      据说当天晚上总部来人把“大力丸”狠狠尅了一通,从此很少再听到他的号声了。


      不多久,“工宣队”宣布撤离,临别前大伙请他再鼓一次号,“大力丸” 摘下那久违的军号:“扑扑喇喇,滴滴答……”那号声像是出殡时的调子。


      农场的“工宣队时期”结束了。


      一个月以后农场的“军管时期”开始了。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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