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寿义 老知青家园 7月15日
往事125--麦乳精
列位看官:看到这张照片是不是觉得特别眼熟、特别亲切?
我很少逛超市,即使进去了往往也是直奔主题,买完早已想好的东西就赶紧往家蹽。因此,在我的印象中仿佛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麦乳精了。
然而在三四十年前,知青拥有一罐麦乳精也是可了不的的事情。
那时候每次结束探亲假回农场,旅行袋里总会有一罐麦乳精。马口铁的罐子,外面很喜庆地印着“福牌强化上海麦乳精”等字样。
麦乳精是啥?它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注:正是我们下乡的时候)发展起来的一种速溶性含乳营养固体饮料,以牛奶(或奶粉、炼乳)、奶油、麦精、蛋粉为主体,并添加蔗糖、葡萄糖、可可粉等原料,经过调配、乳化、杀菌、脱气浓缩、真空干燥、粉碎、包装等工艺过程而成为一种具有酥松、轻脆、多孔状的碎粒和部分细粉的产品。
“麦乳精”原名“乐口福”。除出口产品使用“乐口福”外,国内销售称为麦乳精,这也是根据配方中原料性质决定的。(以上两段引自百度,略有删改)。
在农场的时候我们喝的都是些什么水?
—— 最多的是井水。盛夏从深井里打上来的水都是拔凉拔凉的,冬天的井台上冰溜子老厚老厚的,有时候小猪、耗子,甚至小牛犊在井边蹓跶找水喝,乐颠了一不留神就出溜下去了,没人知道,我们就喝那埋了沽汰的水。奇了怪了的是那时候很少听说有人跑肚拉稀,你说这知青有多扛造!
—— 泡子里的水。割麦、割大豆的时候专职送水的或者根本赶不上趟,或者“僧多粥少”,一会儿就水筲见底,大家伙渴得嗓子眼冒烟,急眼了只能喝泡子里的水。能有泡子就正经不错了,就怕别说泡子,连池水沟子都找不到;
—— “涮锅的水”,这是食堂生产的,学名也叫“汤”,两分钱一碗,只要你有钱,可劲造。
在这样的条件下,如果有一罐麦乳精,那是啥气派?
常常是春秋两季或是冬天,或者轮上歇礼拜,或者晚上有电影,反正那天一定是个好日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麦乳精罐头盖子,擓两勺在茶缸里,冲上烧开的水,搅和搅和,一股麦芽清香的味道散发在“威虎厅”里,靠着炕上的行李卷,轻轻地抿一口,那才体会到什么是“愉作”(东北话,特别舒坦、自在之意)—— 李主任讲话:解放前大地主也不能这么享受吧?
麦乳精吃完了空罐头舍不得拽,当时还有一种塑料袋包装的麦乳精,比罐装的能便宜一些,后来我们就带塑料袋包装的。一开了封就马上灌进罐头里,一是袋装的立马摇身一变,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变成了“罐装”的了,二是罐头的密封性比较好,麦乳精存放的时间长一些,不容易结块—— 麦乳精哪能天天喝?得细水长流。坐喝山空,小日子不想过了咋的?
写到这里想打住了,起身赶早到大超市里去转悠转悠,踅摸踅摸,没准儿还有?如果有,买上一罐,冲上一杯,在浓浓的甜甜的麦香中回味往事 ... ...
往事126--“ 毛 嗑 ”
上海的街头有很多这样一类“各类坚果特卖,粒粒精选,嗑出好心情”的炒货店,核桃、松子、花生、瓜子等啥都有。
我们单位附近就有一家。午饭后我爱在外面蹓跶,每当我路过这些小店铺的时候,总爱驻足观看一番。我特别关注那“黑龙江瓜子”,它总能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三四十年前的北大荒。
东北人爱说“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 —— 什么人(仁)没有?”其实那“瓜子儿”既包括上海人所谓的“香瓜子”,也包括倭瓜子。
而上海人所谓的“香瓜子”,在北大荒是有专用名词的,它就是“毛嗑”(我不知道应该写成“毛嗑”还是应该写成“毛壳”?想当然地以为瓜子是需要“嗑”开来的,就写成“毛嗑”了)。
我们分场的菜地在“老点”,我很少去,那里也种有一部分向日葵。秋天,一个个割下来的小脸盆大小的向日葵盘被拉到场院,让菜地的一帮知青扒“毛嗑”。“毛嗑”不卖给知青,也不知整哪儿去了?是不是都卖给家属了?
知青只有眼馋的份:那玩意儿要是能整个一旅行袋带回家多好!
印象中只有一年卖过“毛嗑”给知青,大约每人 5 斤,一小袋,每斤 1 毛钱。知青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盘算着过年时带回家,想象着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见了不知道该有多么惊喜!
“毛嗑”的诱惑太大了!就像叫花子意外拣了一只死鸡一样,哪里还等它到过年?!现成的炉子,现成的炕火,现成的万能铝盆,想不动瓜子的脑筋太难。今日有酒今朝醉!那几天晚上大家纷纷炒瓜子,开“茶话会”。
黑龙江的毛嗑那才叫个香!个大,饱满,一嗑两开,从来没有嗑出来过臭虫!宿舍一片嗑瓜子声,像下小雨似的,地上一层瓜子壳。
黑龙江的毛嗑那才叫个怪!不嗑一点事儿没有,一嗑不把炒出来的全都嗑完不算完。不过瘾再炒,不是还有小半袋吗?
没几天,瓜子嗑完了,心也安了。
快腊月底了,我们提溜着空空的旅行袋回家探亲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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